凌无恙归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万象灵枢阁内悄然荡开涟漪。一位年仅弱冠便晋升假丹、且曾以铁血手段肃清过王擎山派系的前执法堂副执事,其回归自然引人注目,亦让某些人坐立不安。
凌无恙对此心知肚明,却浑不在意。他并未急于大刀阔斧地动作,而是如同真正的执法者一般,沉下心来,仔细翻阅陈涛送来的关于暗殿潜入及弟子失踪案的卷宗。
卷宗记录详实,但正如陈涛所言,线索零碎,关键处往往戛然而止。失踪弟子身份各异,有内门有外门,修为从炼气到筑基不等,彼此间似乎并无明显关联。案发现场残留的幽冥死气确与暗殿手法吻合,但极其淡薄,仿佛经过刻意处理,难以追踪溯源。
“干净利落,不像寻常暗殿外围杀手所为,倒像是……精通此道的老手。”凌无恙指尖敲击着卷宗,目光落在几处被标注为“存疑”的细节上。
其中一桩三个月前的失踪案引起了他的注意。失踪者是一名筑基初期的内门丹房弟子,名叫韩立。案卷记载其于丹房值夜时失踪,现场无打斗痕迹,仅丹炉旁残留一丝几不可查的异样香气,并非幽冥死气。当时负责查验的执事判定为“可能炼丹失误引发意外”,草草结案。
“异样香气……”凌无恙眼神微动。他想起在陨星海暗殿据点,曾闻到过某种用于掩盖幽冥气息的“匿魂香”。此香极其罕见,非暗殿核心人员难以获取。
他立刻调阅了丹房近半年的物资出入记录,以及韩立失踪前后当值人员的名单。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丹房执事,李槐。此人是王擎山倒台后,少数未受太大牵连、反而因“能力出众”被提拔的王系旧部之一。
“李槐……”凌无恙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唤来了赵干。
“赵师弟,我查阅卷宗,发现丹房韩立失踪案尚有疑点。你带两个人,去请丹房执事李槐过来一趟,便说有些关于丹房旧务需要核实。”凌无恙语气平淡,如同真的只是例行询问。
赵干领命而去,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
约莫一炷香后,赵干独自返回,面色有些为难:“凌师兄,李执事他……正在炼制一炉紧要丹药,言说脱不开身,可否请师兄移步丹房一叙?”
凌无恙抬眼,看了赵干一眼,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赵干心头莫名一紧。
“炼丹紧要?”凌无恙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丹房看看,是何等丹药,比我执法堂问询还要紧要。”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假丹境的灵压虽未刻意释放,却已让筑基后期的赵干感到呼吸一滞。
“是,是,师兄请。”赵干连忙低头引路。
丹房位于灵药峰,环境清幽,药香弥漫。凌无恙在赵干的引领下,径直来到李槐专属的炼丹室外。
尚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李槐略带不满的声音:“赵师侄,不是说了老夫正在关键时刻吗?有何事不能等丹成之后……”
话音未落,炼丹室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凌无恙缓步走入。
室内,李槐正站在一座一人高的赤铜丹炉前,炉火熊熊,药气蒸腾。他看上去五十许年纪,面容清癯,此刻眉头紧皱,对凌无恙的闯入显得十分不悦。
“凌执事?你这是何意?擅闯他人丹室,打扰炼丹,若毁了这炉‘碧凝丹’,你担待得起吗?”李槐语气带着质问,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凌无恙目光扫过丹炉,又落在李槐身上,淡淡道:“李执事好大的架子。执法堂问询,以炼丹为由推脱不至,莫非这丹炉之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李槐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凌无恙!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夫行的端坐的正,炼丹乃是宗门正事!你即便身为执法执事,也无权无故扰我炼丹!”
“无故?”凌无恙向前一步,假丹境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峦,缓缓压向李槐,“韩立失踪当晚,你也在丹房当值。现场残留的异香,与你三年前通过黑市购入的‘匿魂香’成分吻合。你,作何解释?”
李槐瞳孔猛缩,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胡说!什么匿魂香,老夫不知!”
“不知?”凌无恙眼神冰寒,指尖一缕灰黑色的蚀天之力萦绕,“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
他并指如剑,并未攻向李槐,而是猛地点向那座赤铜丹炉!
“你敢!”李槐惊骇欲绝,想要阻止,却哪里来得及?
“嗤——!”
蚀天指力没入丹炉,那熊熊炉火瞬间熄灭,蒸腾的药气被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强行压下!炉盖轰然掀开,露出炉内景象——哪里有什么“碧凝丹”,炉底赫然躺着几具蜷缩的、被抽干了精血的干尸!看服饰,正是之前失踪的几名弟子!而炉壁之上,还镶嵌着几块正在缓缓旋转、吸收残存魂力的漆黑晶石——与暗殿炼制“幽冥星核”的辅料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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