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地区大礼堂,朱红大门前悬挂的“地区年度医学交流大会”横幅在秋风中舒展,门口挤满了各县市赶来的医学代表,白大褂的身影往来穿梭,空气中既透着学术交流的严谨,又藏着几分暗自较量的紧张。
萧尘跟着张教授走进礼堂时,立刻成了焦点。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既没有名牌医学院的毕业证,也没有公立医院的正式编制,只凭“私人医馆医生”的身份,还拿到了上台发言的资格——这是张教授力排众议,以“中西医结合创新案例”为由特意争取的,消息早就在代表圈子里传开,质疑声从未断过。
“那就是萧尘?听说靠给领导治病才混进来的,民间偏方也配登这种台面?”
“孙医生都快气炸了,他准备了三个月的论文,居然还没一个私人医生的发言位重要!”
“等着看吧,一会儿肯定露怯,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耳朵,萧尘却神色平静,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病例手稿——那上面记着他救治过的二十多个急重症案例,每一个数据、每一步诊疗都清晰可辨,这才是他最硬的底气。张教授察觉到他的淡定,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那些闲言碎语,等会儿把你的真东西亮出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医者凭实力说话’。”
交流会开场,地区医院院长的致辞过后,各县市的代表依次上台。有的念着枯燥的理论文献,有的展示着重复的临床数据,台下不少人听得昏昏欲睡。直到主持人念出“萧尘”的名字,礼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舞台入口,连之前一直低头整理资料的孙医生也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挑衅——他是某县医院的内科骨干,科班出身,在地区医学界小有名气,最看不起“没经过系统培训的民间医生”。
萧尘稳步走上台,接过话筒时,指尖没有丝毫颤抖。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先客套寒暄,而是直接将一张病例投影打在大屏幕上:“各位前辈、同仁,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浅谈中西医结合在急重症领域的局部应用尝试》。首先,我想从一个心梗合并心衰的病例说起——患者男性,72岁,也就是王书记的父亲,当时入院时心率仅48次/分,血压80/50mmHg,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西医团队已经准备启用起搏器,家属却担心手术风险,希望我能介入。”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响起一阵骚动。“居然敢拿王书记父亲的病例当例子,这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讲砸了,可不是丢面子的事!”孙医生更是嗤笑一声,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个“哗众取宠”。
萧尘却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下说:“我当时判断患者是‘心阳衰竭、气滞血瘀’,先用三寸银针快速刺入‘人中’‘内关’‘涌泉’三穴,用捻转补泻法刺激,同时让护士静脉推注参附注射液——这是在《伤寒论》‘参附汤’基础上改良的制剂,能快速回阳救逆。十分钟后,患者手指开始微动;半小时后,心率回升至55次/分,血压升至95/60mmHg;三天后,我调整方剂为‘炙甘草汤’加减,配合西医的抗血小板治疗,患者清醒过来,一周后能自主下床行走。”
他一边说,一边切换投影——从当时的心率监测图、血压变化曲线,到手写的药方手稿、患者康复后的复查报告,每一份证据都详实到无可挑剔。台下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不少代表坐直了身子,拿起笔快速记录,连孙医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手里的笔停在半空。
“再比如这个重症肺炎的病例。”萧尘又切换到下一个案例,“患者高热40.2℃,咳铁锈色痰,胸片显示右肺大片实变影,用了三天广谱抗生素仍无效。我辨证为‘肺热壅盛、痰热阻肺’,用‘麻杏石甘汤’加减,生石膏用到60g,配合‘少商’‘鱼际’穴位放血。用药当天,患者体温降至38.5℃;第二天,咳嗽明显减轻;第七天,胸片显示炎症完全吸收。这里有当时的血常规对比,白细胞从18×10?/L降至7.5×10?/L,C反应蛋白从120mg/L降至8mg/L,数据不会说谎。”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既有中医的辨证逻辑,又有西医的客观数据,把“中西医结合”不是简单叠加,而是“取长补短”的道理讲得明明白白。台下原本质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专注和认可,甚至有人忍不住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孙医生突然站起来,语气尖锐:“萧医生,你这些案例都是个例,没有大规模临床数据支持,怎么证明你的方法具有普遍性?而且你用的针灸手法和中药剂量,完全没有统一标准,其他医生根本无法复制,这算什么学术成果?”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又热闹起来。“孙医生说得对,没有大数据支撑,就是空谈!”“民间方法大多靠经验,没法推广,算不上真正的医学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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