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龙城，蝉鸣声已经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省中医药大学的香樟树把影子拉得老长，给滚烫的柏油路投下一片片清凉。阶梯教室外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海报被太阳晒得微微卷曲，上面用毛笔写着的讲座标题格外扎眼——《“气”在现代疾病诊疗中的微观应用假想与个案分析》，主讲人一栏赫然写着“萧尘”。
“‘气’还能微观应用？这不是玄学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皱着眉，手里攥着本《中医基础理论》，语气里满是怀疑。
“听说这萧尘是学校特聘的实践导师，之前在附院治好了好几个疑难杂症，说不定真有东西。”旁边的女生反驳道，手里还拿着笔记本，显然是打算去听讲座。
议论声中，萧尘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缓步走向阶梯教室。自从上次为刘老治好病后，他在龙城的名气越来越大，这次接受教务主任的邀请开设讲座，也是想试着用现代语言解读中医里的“气”，打破大家对中医的刻板印象。
走进教室，萧尘才发现里面早已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后排还挤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显然，大家都对这个“离经叛道”的讲座主题充满了好奇。教务主任坐在第一排，看到萧尘进来，连忙起身招手：“萧医生，这边请！”
萧尘走上讲台，将公文包放在桌上，打开投影仪——这在当年的大学里还是稀罕物，白色的幕布上立刻映出了讲座的标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教室：“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今天我想跟大家聊的‘气’，不是我们平时说的空气，而是中医里‘气血’的‘气’。很多人觉得‘气’很玄，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我看来，它其实是人体多种生理功能的综合体现，甚至可以和现代医学里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关联起来。”
这话一出，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骚动。一个老教授忍不住开口：“萧老师，你这话可有依据？中医的‘气’是宏观概念，现代医学讲究微观实证，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萧尘点点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调出一张幻灯片，上面是一个病例的基本信息：“这是我之前治疗过的一个病人，长期失眠、焦虑，西医诊断为神经衰弱，用了很多药物都没效果。从中医角度看，这是‘肝气郁结、心神失养’，也就是‘气’的运行出了问题。我用针灸刺激他的‘太冲穴’和‘神门穴’，同时配合中药调理，两周后他的症状就明显改善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用现代医学解释，针灸刺激穴位可能会调节神经系统的兴奋性，促进内分泌系统分泌多巴胺、血清素等神经递质，这些物质能改善情绪、调节睡眠，这不就是‘气’在微观层面的体现吗？我们虽然看不到‘气’，但能看到它作用于人体后的效果，这和我们看不到细菌，却能通过症状判断感染是一个道理。”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认真思考萧尘的话。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突然响起：“萧老师，您这只是猜想，没有实验数据支撑，根本站不住脚！”
萧尘循声望去，只见后排站起来一个女生。她穿着蓝色的校服裙，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画里的人，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和锐利。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一看就是个认真刻苦的学生。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具体说说。”萧尘笑着说。
女生走到过道上，目光直视萧尘，语气坚定：“我叫楚梦瑶，是大一中医班的学生。您刚才说‘气’能关联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可您没有做过对照实验，也没有检测过患者治疗前后神经递质的浓度变化，怎么证明是‘气’的作用，而不是其他因素？还有您说的病例，都是您个人的治疗经历，没有经过同行评审，也无法复制，这不符合科学研究的严谨性，更像是个案的偶然成功，甚至可以说是‘玄学’！”
楚梦瑶的话一出，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支持她的人纷纷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而认同萧尘的人则反驳，认为医学不能只看数据，还要看实际效果。
萧尘看着楚梦瑶，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这个女生虽然年轻，却有自己的思考，敢于质疑权威，这在学术圈里是很难得的。他平静地说：“楚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科学研究确实需要严谨的数据支撑。但医学和其他学科不同，它的核心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追求完美的数据。”
他调出另一张幻灯片，上面是一个复杂的病例：“这是一个患有严重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病人，关节已经变形，疼痛难忍，西医用了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效果都不好。从中医角度看，这是‘风寒湿邪痹阻经络，气血运行不畅’，也就是‘气’被阻滞了。我用针灸配合中药，先疏通经络，再补充气血，三个月后，病人的疼痛明显减轻，甚至能自己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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