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只剩下萧尘和艾琳娜两人,石子路被夕阳拉得长长的,两人的影子并排落在地上,随着脚步缓缓移动。艾琳娜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其实,许癸厄亚圣殿的历史,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久远。”
萧尘侧耳倾听,没有打断她。他能感觉到,艾琳娜此刻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对过往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
“圣殿创立于中世纪,当时的欧罗巴,女性从医受到极大的限制,很多有天赋的女医生被视为‘女巫’,遭到迫害。”艾琳娜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暮色,看到了几百年前的场景,“圣殿的创始人是一位名叫伊丽莎白的女医生,她医术高明,却只能秘密行医,后来她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女医生,建立了许癸厄亚圣殿,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守护那些纯粹的西医技术。”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那个年代,西医刚刚萌芽,还受到宗教和传统观念的打压,伊丽莎白认为,只有坚持纯粹的科学精神,摒弃一切非科学的东西,西医才能发展壮大。所以圣殿成立之初,就立下了规矩:坚决排斥传统医学,只专注于西医的研究和传承。”
“这个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艾琳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这些年,西医发展得很快,圣殿也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西医人才,可我们渐渐发现,很多疑难杂症,单纯依靠西医技术根本无法解决,就像我的偏头痛,吃了那么多西药,都只是暂时缓解,直到遇到你的针灸。”
她转头看向萧尘,蓝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这次来龙国,其实还有一个秘密任务——考察中西医结合的可行性。圣殿的长老们已经意识到,过度排斥传统医学,让我们陷入了发展瓶颈,很多研究都走进了死胡同。可圣殿里的保守派势力很大,他们坚持认为传统医学是‘伪科学’,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合作。”
萧尘闻言,心中了然。难怪艾琳娜一开始对中医充满质疑,却又在看到针灸效果后,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合作意愿,原来她背后还肩负着这样的使命。
“中医讲究‘兼容并蓄’,”萧尘缓缓开口,语气平和,“早在几千年前,中医就提出了‘阴阳平衡’‘辨证论治’的理念,强调人与自然、身体与精神的和谐统一。中医不排斥其他医学体系,反而能吸收借鉴其他医学的优点,为我所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这次给你调理身体,我用了西医的营养补充剂,也用了中医的草药茶和穴位按摩,两者结合,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医学的本质是治病救人,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能为患者带来帮助,就是有价值的,没必要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更不应该互相排斥。”
艾琳娜认真地听着,眼神越来越亮。萧尘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的一扇门。这些年,她一直被圣殿的规矩束缚着,认为西医是唯一的科学,可萧尘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不同的医学体系,并非水火不容,而是可以互补共生。
“你说得对。”艾琳娜点点头,语气坚定了许多,“医学的本质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固守门户之见。我这次回去,一定要想办法说服长老们,打破圣殿几百年来的规矩,推动中西医结合的合作。”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斗志,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萧尘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确实不容易,但我不会放弃。”艾琳娜的脸上露出一抹倔强的笑容,“就像伊丽莎白创始人当年那样,为了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而且,我现在有了数据支持,还有你的针灸和中医的“气”作为例证,我相信,一定能说服那些保守派。”
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话题从圣殿的历史,聊到各自的从医经历,又聊到医学研究中的困惑和感悟。夕阳渐渐落下,天空的颜色从橙红变成了深蓝,几颗星星已经悄悄出现在天幕上。庭院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晚风带着白玉兰的香气,温柔地吹拂着两人的脸颊。
艾琳娜的话越来越多,原本有些生硬的中文也变得流畅起来。她聊起自己在圣殿的训练经历,聊起第一次成功完成手术时的激动,聊起面对疑难杂症时的无助,眼神里时而闪烁着骄傲,时而带着一丝脆弱。
萧尘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他的话不多,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让艾琳娜感觉自己被深深理解着。这种感觉,是她在圣殿里从未有过的——那里的每个人都很优秀,却也都很骄傲,彼此之间充满了竞争,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听她倾诉内心的想法。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庭院的门口,再往前走,就是食堂的方向。艾琳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萧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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