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琳被关进监狱两年,没人给他送饭,只有隔壁牢房的老头每天偷偷塞一块馒头进来。
老头说:“你是好样的,别怕。”
罗琳苦笑:“我怕什么?我怕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兵。”
第二年冬天,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监狱。罗琳蜷缩在角落,听见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罗师长,出来了。”
他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当年差点被他打死的小兵!
“你怎么……”
“我活下来了。”小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还当上了连长,带兵守在东门!”
两人相拥而泣。
那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空气里飘着一股铁锈味儿和烧焦的稻草香——像谁把战场塞进了一口老锅,再丢进一撮火药,煮了个通宵。
陈行唐桥边,税警团的阵地像被狗啃过的骨头,到处是弹坑、断枪、血迹。一个满脸油汗、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军官正蹲在地上啃馒头,一边啃一边嘀咕:“这玩意儿比我家猫舔过的碗还硬。”
旁边一个大个子兵,脸刮得发青,眼睛却亮得像灯泡,咧嘴一笑:“班长,你别吃了,再吃咱就得变成‘干饭鬼’了!”
“啥?”班长抬头,“我这是战略储备!”
“战略?你那是战术——战术性饿死!”大个子翻白眼,“你看看咱们这装备,连子弹都带不齐,人家日军都穿防弹衣了,咱们还在用‘祖传钢盔’!”
“嘿,那叫传承!”班长拍拍脑袋,“咱这帽子可是民国第一代军帽,比你爷爷还老!”
两人正吵着,突然一声巨响,大地震颤如雷鸣,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来了!”大个子猛地跳起来,抓起机枪就往战壕冲。
“等等!”班长喊住他,“你忘了吗?刚才那个炮弹炸飞了三个排长,只剩一个连长,现在全靠我们撑着!”
“那你怕不怕?”大个子问。
“怕啊。”班长叹了口气,“但我更怕明天没人记得我们是谁。”
话音未落,日军第九师团如潮水般涌来,脚步声整齐得像是踩在鼓点上,每一步都踏碎人心。
“妈呀!”大个子差点尿裤子,“他们是不是练过‘铁脚功’?”
“不是铁脚,是‘杀人狂魔’!”班长冷笑,“快趴下!”
硝烟弥漫中,他们听见敌人的喊话声混着刺耳的口哨——那是日本兵特有的“冲锋号”,听起来像一群鸭子集体放屁。
“兄弟们!”班长吼道,“记住一句话:敌人不怕死,但我们更不怕痛!”
“对!”大个子举起手榴弹,“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形炸弹’!”
战斗打响后,整个世界只剩下声音:枪声、爆炸声、哀嚎声、还有风穿过弹孔时发出的呜咽。
一名战士倒下了,脸上还带着笑,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嘴里喃喃:“我妈说……要吃饱才有力气打仗。”
班长看见这一幕,眼泪差点掉下来,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哭只会让敌人笑得更大声。
“兄弟们!”他嘶吼,“不是为了胜利,是为了不让我们的名字变成墓碑上的刻痕!”
那一刻,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前冲,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把敌人踹进地狱。
可现实太冷酷。到了下午两点,反击成功夺回失地,可伤亡数字吓人——整整三百多人,连尸体都没法辨认。
“班长,”大个子喘着粗气,手指颤抖,“我好像……看见王二蛋死了。”
“嗯。”班长点头,声音沙哑,“他也才十九岁。”
“他临死前说……想回家种地。”大个子哽咽,“他说他不想当英雄,只想做个普通农民。”
班长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那我们就让他成为真正的英雄——因为他活成了别人不敢活的样子。”
夜幕降临,血色浸染了整片河岸,连河水都被染成暗红,腥气扑鼻,让人闻了就想吐。
“这味道……”大个子皱眉,“比我奶奶炖猪蹄还臭。”
“别说了。”班长低声,“我们得撤。”
“为啥?”大个子不解,“刚打回来,怎么又要退?”
“因为敌人太多了。”班长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日军营地,“他们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来杀人的。”
“那怎么办?”大个子急了,“难道就这样认输?”
“不认输。”班长眼神坚定,“但我们要活着回去,才能继续打。”
于是,他们撤离南岸,留下满地狼藉与沉默。
而在南京,陈诚接到报告时正在喝咖啡,苦得直皱眉。
“这哪是打仗?”他喃喃,“简直是送命!”
电话那头,罗卓英的声音传来:“委员长,这不是部队的问题,是我们没给足够的弹药和补给!”
“你敢骂我?”蒋介石怒吼。
“我不是骂您。”罗卓英语气平静,“我是提醒您——那些孩子不是机器,他们是人,会疼,会怕,也会哭。”
蒋沉思片刻,终于开口:“重新部署吧,这次不能再让他们白白送命。”
于是,新的命令下达:左翼由罗卓英指挥,中路薛岳带队,右翼胡宗南坐镇,税警团作为主力压阵,不再轻易换防。
莫晓妍眯着眼看天,“风里飘着硝烟味儿,鼻尖全是火药的香气,舌尖还有点咸——是血的味道。”
“别说了……”江玉娇捂住耳朵,“我听见了,不是枪声,是哭声。”
“谁哭了?”马静海皱眉。
“是那些没来得及说话的人。”她低声,“他们在风里喊:‘别让小鬼子过去!’”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不是爆炸,是坦克履带碾过断墙的声音,像一头饿疯了的野兽正一步步逼近。
“来了!”阿强猛地站起,“日本人的‘钢铁蛇’又来了!”
“不是蛇,是毒虫。”大光咧嘴一笑,“专挑伤口钻。”
“你们能不能严肃点?”马静海怒吼,“杨吉副旅长刚牺牲,他倒下的时候眼睛还睁着!”
“我知道。”莫晓妍声音颤抖,“我摸过他的手——冰凉,但指节还在动,好像想抓住什么。”
“他在抓什么?”阿强问。
“可能是一句没说完的话。”她哽咽,“也可能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告诉妻子的名字。”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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