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溪脸色沉了下来。
许平阳见状道:“顾兄,其中有几人毁坏我们这儿财物,理当索赔,其余人嘛,你差人带回去问问话,没问题的放走便是。都乡里乡亲的,莫伤了和气。”
顾棠溪想了想点头道:“许兄说的是,那是哪些人?”
“首先,排除这个。”许平阳指了指刚才跟顾棠溪说话的这人道:“适才损毁摊物外加吐痰推搡,造成损失共计六百八十一文,拿钱吧,给了走便是。”
“没钱,要命一条,你待怎的?劝你早些放了我。”
许平阳对顾棠溪道:“这个便留下吧。”
“嗯,赔不起的,自然得留下。”
接下来许平阳又一个个问,一百零二个人里头,这便留下了足足三十一个硬骨头,都是个个不怕“死”的好汉。
把剩下人带走前,顾棠溪道:“许兄,留下人是不是太多了?”
“确实有点多,你若是愿意帮忙,镇小库里回头支点钱给我。”
“你若要钱来拿便是,我的意思是,这些人留着,祸患。”
“你是说他们闹事?”
“不是,他们若闹事还就好了,该如何便如何。问题是,这些泼皮都是滚刀肉,敢说硬话的,背后带头人必是吴颖。你强行留他们,吴颖找来,你当如何?”
“吴颖为何此次不来?”
“吴颖自诩石桥峪三杰之一,不至于拉下脸来做这种事。其次,此事是你联合陈王二家,与方高招隐寺三家的争斗,孙三川周大石都不参与,他参与什么。吴颖至少得卖陈家面子。可回头他通过陈家来找你,你又当如何?”
“嗯……你的意思……放一些人?”
“我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硬骨头,留着教训一二便是,全放了。这就是给吴颖面子,毕竟这次是他手下主动跑来惹事的。回头你要有事,找吴颖就行,交个朋友。至于你缺的人,我这儿带走的都是软柿子,好好磨练一番,用起来不要比这些真正泼皮顺手得多么?”
“哦~~”许平阳想了想,看着顾棠溪道:“此事我会考虑,先谢过顾镇长了。顾镇长且去忙吧,我回头与陈家商议一二。”
“许兄……”
顾棠溪见许平阳态度转变,不禁皱眉。
倒也没强求,带着人就走。
回去后,他没有急着处理这些人,而是直接找到了楼逃禅说了事情经过。
“倒是小瞧此人了。”楼逃禅悠悠喝着茶道:“单是一坊,能有如此号召之力,他已在此深得民心,立于不败之地。所谓修士来了又如何,土鸡瓦狗罢了。不过郎君,你这事处理得还是欠妥,老毛病又犯了。”
“还请先生教我。”
“郎君,你可不是县里的七品流官,坐镇个三年,顶不过十年就挪位置了,所以与地方上打好关系就行。你是镇长,家里让你来这里当镇长,你若有点志向,便应当要当这些人的话事之人。你于石桥峪,就应当如许平阳于观渎坊一般。只有你一呼百应,你才是镇长,才有资格让县尊下来与你说话。”
“可是我没根基啊。”
“郎君不是没根基,是在自毁根基。没有根基,郎君还没有朋友么?许平阳今日能号召观渎坊,改日便可号召整个渎河两岸。你看许平阳做事,虽说还有些稚嫩,但目标明确,站位也明确,就是保民。保民,那谁搜刮民脂民膏,谁便是他敌人,不可能合作。所谓三杰,这里面最大的蛀虫便是吴颖。这些人不可能铁板一块,你没有根基,还没有镇长的名头么?拉一派,打一派,分化对立取权衡,扶持弱小压制豪强,自己作为平衡点,便是话语权所在,这还不会?”
楼逃禅也是被顾棠溪这花花架子给蠢到了脑袋,说完一阵扶额。
顾棠溪想了想道:“这吴颖比起其余人,更深入底层,他的势力看似散乱,却是凝而不散,一呼百应。若是直接打压……”
“郎君,石桥峪有三害,吴颖是其一,方家是其二,若能根除,民心所向。”
“还有呢?”
楼逃禅瞥了瞥顾棠溪,没有再接这个话茬,他道:“为今之计,你差人找季大鸟聊聊,问问他有什么难处。若是涉及到银子什么的,你拿了便是。但千万不要强调此事,就当做是应该做的。”
顾棠溪这边还在聊着,许平阳也在茶楼中找到了陈君戎。
“陈老先生,许某特地过来向您请教一事,冒昧了。”
他上前行礼后,陈君戎示意他坐下,拿过下人倒茶的壶,亲自给许平阳倒水道:“这些泼皮许师傅尽管处理,想来,许师傅也是有分寸的。吴颖不会来找陈家,到时候只会来找许师傅。但许师傅若有所需,吩咐一声便是。”
许平阳听这话笑道:“多谢陈老先生成全。”
陈君戎摆摆手,笑眯眯看着他道:“这不是陈家功劳,许师傅在这观渎坊,一呼百应,乃是平日里做善功,积善德,累善缘,故今日方能如此。开始前,老朽还蛮担心的。毕竟这纠察太保也就几个,就算再来个几倍,也阻挡不了那么多人集中在长街上闹事。可老朽也没想到,竟然整个观渎坊都出动,一同来维持这秩序。如此一来,莫说这些人,便是全石桥峪泼皮加起来,也奈何不得。只是,老朽还有个疑问,不知许师傅可否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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