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平州城便已醒来。
林肃的恢复速度让军医都感到惊讶。仅仅卧床三日,他已能在院中缓慢行走,若非肩上和肋下的伤口仍需小心,几乎看不出这是个数日前几乎血洒长街的人。
萧谨言站在廊下,看着林肃在晨光中舒展筋骨的身影,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欣慰于他的快速恢复,却又隐隐担心——这个人总是这样,伤未好全就要往前冲。
“王爷。”林肃察觉到了目光,转身行礼。
“气色好多了。”萧谨言走下台阶,将手中的一份卷宗递给他,“看看这个。”
林肃接过,展开。这是一份从南境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南疆各部族近期的异常动向。
“苍梧部、赤炎部、黑水部……”林肃快速浏览着,眉头逐渐皱起,“各部都在秘密搜集‘五毒之物’和‘七情之血’,数量庞大。这确实是在为大型祭祀做准备。”
密报的后半部分,则是一位冒险潜入南疆圣地外围的暗探拼死传回的消息:“万蛊窟外,九大长老已聚齐七位。有流言称,他们在等待‘天选祭品’的出现。据传,此祭品需身负真龙之气,又沾染战场血煞……”
林肃心中猛地一跳,抬头看向萧谨言。
萧谨言的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凝结着寒冰:“真龙之气,战场血煞——这是在指向皇室子弟,且必须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
“萧逸?”林肃脱口而出。
“他确实符合条件。”萧谨言冷笑,“但他会甘愿做祭品?恐怕他许诺给南疆的,是别的‘祭品’。”
两人对视,都想到了某种可能——这场祭祀,需要的恐怕不止一个祭品。而萧逸手中的筹码……
“王爷,我们必须知道祭祀的具体要求和‘祭品’的确切标准。”林肃将密报合上,“否则太过被动。”
“已经在查。”萧谨言道,“但南疆内部防守森严,尤其是关于‘圣蛊计划’的核心信息,只有大巫师和几位长老知晓。我们的人很难接触到那个层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璟满脸兴奋地冲进院子,手中挥舞着一张纸条:“三哥!肃弟!有发现!重大发现!”
“六弟,慢慢说。”萧谨言示意他冷静。
萧璟深吸一口气,将纸条展开:“我们在排查赵汝贤余党时,抓到了一个试图混出城的账房先生。这家伙是赵汝贤的心腹,掌管着赵家部分秘密账目。经过连夜审讯,他交代了一个重要情报——赵汝贤除了和萧逸、北狄有联系外,还定期向一个神秘账户汇款,金额巨大,持续了至少五年!”
“神秘账户?”林肃追问,“可有线索?”
“有!”萧璟将纸条递给萧谨言,“账户的代号是‘荆棘之眼’。而且,那个账房先生说,赵汝贤曾醉酒后透露,这个‘荆棘之眼’的势力遍布大靖,甚至在朝中也有高位者。他们的目标……似乎是颠覆整个大靖的秩序,建立某种‘新世界’。”
荆棘之眼!又是这个标记!
林肃和萧谨言同时看向对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神秘组织,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危险。
“还有吗?”萧谨言沉声问。
萧璟点头:“那账房先生还说,大约三个月前,赵汝贤收到过一封密信,来自‘荆棘之眼’。信中提到‘血月将至,圣门将开’,要求赵汝贤在平州配合‘接引使’的行动。但接引使是谁,具体要做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血月将至,圣门将开……这显然与南疆的“血月之日”和“圣蛊计划”有关联!
“‘荆棘之眼’很可能就是南疆‘圣蛊计划’在大靖的内应,甚至是合作伙伴。”林肃分析道,“他们负责在大靖内部制造混乱,提供‘祭品’或所需之物,而南疆则提供超凡的力量支持。”
“一个遍布朝野的神秘组织,一个意图颠覆王朝的南疆邪术,一个通敌叛国的皇子,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北狄……”萧璟倒吸一口凉气,“三哥,这盘棋太大了!”
萧谨言负手而立,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沉默良久。阳光落在他坚毅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边,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重。
“既然棋局已开,那便下一局。”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某种决绝的力量,“萧璟,继续深挖赵汝贤的余党和那个‘荆棘之眼’的线索,但务必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是!”
“林肃,”萧谨言转向他,“你的伤势还需休养,但有些事,恐怕只能交给你。”
“王爷请吩咐。”
“你心思缜密,洞察力强。”萧谨言看着他,“我要你重新梳理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从萧逸叛逃开始,到平州陷落、尸傀出现、投毒事件、赵汝贤的背叛、北狄的潜入、南疆的异动,再到这个‘荆棘之眼’——找出它们之间隐藏的联系和可能的下一步动向。这需要跳出局部的视角,纵观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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