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里的血腥气被晨风一卷,就散得差不多了。
陆伯安留下来处理手尾,陈林自己先回了回春堂。天刚蒙蒙亮,街上只有早起的贩夫走卒,谁也没留意这个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半大孩子。
陈建国正在前堂生火,准备熬煮一天要用的药茶,见儿子从外面回来,身上沾着露水,不由得一愣:“林子,这么早出去?”
“嗯,走了走。”陈林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他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冰凉的水冲在指缝间,带走了最后一点若有若无的尸油气味。
陈建国看着儿子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儿子身上有很多秘密,既然孩子不说,他就不问。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
“锅里温着粥,自己去盛。”他转身,继续往灶膛里添柴。
“好。”
喝完粥,陈林回到自己屋里。他没有立刻打坐调息,而是从怀里取出那块鸡蛋大小、色泽明显黯淡了许多的火玉髓。炼制“阴阳淬元丹”抽走了它近半的精华,此刻握在手中,只能感到一点残余的温热。
这东西对现在的他用处不大了,但弃之可惜。
他指尖凝出一缕细若游丝的赤金色真元,小心翼翼地探入火玉髓内部。真元在其中缓缓盘旋,如同一个微型的磨盘,将玉髓中残留的、已不够精纯的阳火之气一点点碾磨出来,再引导着,透过窗棂,丝丝缕缕地渡向隔壁小院。
隔壁卧房里,沉睡中的陆云熙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苍白的脸颊似乎被这无形的暖意熏染,透出一点极淡的血色。
做完这一切,火玉髓彻底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再无灵性。陈林随手将它丢在窗台角落,与几块寻常的鹅卵石混在一处。
这时,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陈建国去开了门,门外是陆伯安。
“陆先生?这么早?”
陆伯安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他手里没提东西,只是对着陈建国客气地点点头:“陈医生,打扰了。我来见陈先生。”
陈林从屋里出来,看向陆伯安。
陆伯安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陈先生,都处理干净了。那张癞子的尸身和庙里的痕迹,绝不会有人查到回春堂头上。”
陈林点了点头,这不意外。以陆家的能量,做这点扫尾工作轻而易举。
“还有,”陆伯安语气凝重了几分,“我连夜传讯回了家里。关于阴煞门……”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家里回话,让小姐和我暂时留在江源,一切……听凭陈先生安排。”
陈林眉梢微挑。陆家这个表态,意味颇深。不仅是信任,更是一种姿态——他们将陆云熙的安危,乃至与阴煞门可能爆发的冲突,都托付到了他的手上。这既是重担,也代表了陆家将不遗余力站在他这一边。
“知道了。”陈林反应依旧平淡。
陆伯安见他如此,心中稍安,又道:“家里还会调派一些人手过来,暗中护卫,绝不会打扰到先生清净。”
“嗯。”陈林应了一声,算是默许。他目光掠过陆伯安,看向隔壁小院,“她怎么样?”
“小姐睡得很沉,气息平稳多了。”提到陆云熙,陆伯安脸上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这么多年,从未见她睡得这样安稳过。”
正说着,隔壁院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丫鬟起来伺候了。
陈林收回目光,对陆伯安道:“让她按时喝药,方子我晚点调整。三日内别见风。”
“是,谨遵先生吩咐。”陆伯安躬身应下,这才告辞离开。
陈林转身回屋,关上房门。晨光透过窗纸,照亮了屋内漂浮的微尘。他在桌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阴煞门……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这次剁掉了它探出来的信子,它要么缩回去,要么就会更疯狂地扑上来。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这个门派,关于他们的手段,关于他们为何似乎对陆家有所图谋。
光靠等,太被动了。
他看了一眼窗台上那块已成废石的火玉髓,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流转、比之前雄浑了数倍的赤金真元。
或许,该主动去“问”一问了。
只是,该去找谁“问”呢?
他脑海中闪过周文渊那张带着职业化笑容的脸。官方部门,消息应该最是灵通。
只是,与虎谋皮,得准备好足够的“皮”才行。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开始巩固筑基后期的境界,同时分出一缕意念,缠绕在怀中那冰凉的黑色铁片上,继续体悟着那丝玄奥的“归墟”道韵。
山雨欲来,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这风雨中,护住这一方小小的院落,和里面那份刚刚获得的、来之不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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