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口问问,孙会长您别多心。”沈安娜轻笑一声,举起酒杯示意,“毕竟孙会长日理万机,连参加晚宴都不忘公务,真是我辈楷模,安娜佩服。”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完美地掩盖了眸中的精光。
孙志远被这恰到好处的恭维哄得哈哈大笑,显然对这个识趣的年轻女记者好感倍增。他哪里知道,就在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中,沈安娜已经将他书房的位置、窗口透出的灯光亮度、甚至窗帘拉开的那道细微缝隙,都一丝不落地记在了心里——那很可能就是今晚行动的关键所在。她需要的那份关于军需物资走私的名单,极有可能就锁在那间书房里。
晚宴进行到一半,觥筹交错间,气氛愈发热烈。沈安娜觉得时机渐趋成熟,便借口补妆,优雅地向孙志远颔首致歉,转身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她踩着高跟鞋,步履轻盈地穿过铺着厚厚红地毯的走廊,每一步都走得悄无声息。二楼的光线比楼下暗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静的气息。书房就在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后。
果然,走廊拐角的休息室门口,两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正像两尊门神般警惕地守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沈安娜心中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放慢脚步,从精致的鳄鱼皮手包里拿出小巧的银色粉盒,看似在对着镜子补妆,描着眼线,涂着口红,实则通过粉盒镜面的反光,将保镖的站位、他们视线的盲区、以及走廊两端的动静,都尽收眼底,在脑海中飞速构建着行动路线图。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观察时,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安娜心中一紧,迅速收起粉盒,脸上恢复了那种略带茫然的、寻找洗手间的表情,转身向与书房相反的方向走去。几乎在同时,一个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空酒杯的侍者从拐角走了出来。
“啊,对不起!”沈安娜惊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恰到好处地撞向了侍者,同时伸出手,看似慌乱实则精准地扶住了侍者的胳膊,稳住了那摇摇欲坠的托盘。杯盘碰撞发出一阵轻微的叮当声,但没有任何东西掉落。
“没关系,沈小姐,您没事吧?”侍者连忙稳住身形,低声道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就在这短暂的身体接触中,沈安娜的手指如灵蛇般一动,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侍者制服的内侧口袋。这个侍者是老方提前安排好的内线,负责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引开守卫。她甚至没有看他的脸,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微不可闻的气音说了句:“按计划。”
侍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点了点头,便端着托盘匆匆离开了。
沈安娜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再次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缓步走向走廊尽头的露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她需要一点时间,等待内线的配合。
果然,几分钟后,楼下宴会厅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女人的惊呼声和众人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原有的和谐。沈安娜站在露台上,凭栏远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她知道,计划开始了——内线应该是“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将酒水溅到了某位有头有脸的贵妇人身上。这种在社交场合最令人尴尬的意外,总能迅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走廊里的保镖也忍不住低声交谈了几句,甚至有一个保镖好奇地探头向楼下张望。就是现在!
沈安娜眼中精光一闪,像一只夜行的灵猫,悄无声息地从露台阴影处滑出,几个箭步便窜到了书房门口。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肾上腺素飙升,但大脑却异常冷静。她迅速从精心打理过的发髻间,取下一根看似普通的、镶嵌着细小珍珠的发夹。这发夹的尾部被老方特殊处理过,尖端磨得极细,是一把简易却实用的开锁工具。
她屏住呼吸,将发夹轻轻插入锁孔,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锁芯内部弹子的位置,手指轻巧地拨动、试探、按压。这是她在特训时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的技巧,早已烂熟于心。几秒钟后,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门锁应声而开。
成功了!沈安娜心中一阵狂喜,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浓郁雪茄味和纸张油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属于权力和秘密的味道。她闪身进入,反手轻轻带上门,只留下一条可供观察外面动静的缝隙。
书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一盏台灯亮着,投下一圈温暖而朦胧的光晕。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沈安娜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包——里面并非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而是一套经过特殊改造的微型间谍工具。她拿出那台藏在丝绒内衬里的徕卡微型相机,打开镜头盖,镜头对准了书桌。同时,她的耳朵像雷达一样警惕地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神经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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