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渡边低声咒骂,脸色铁青。这个支那特工,不仅狡猾,而且极具胆识,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玩弄这种把戏!
“搜!给我仔细搜!三层到顶层,全部封锁!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渡边猛地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直指办公桌,眼神中的戏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杀意。“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凌少校。”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支那特工的藏身处,总是这么……缺乏创意,却又该死的顽固!”
办公桌下,凌啸岳紧握着暗格开关,听着外面渡边气急败坏的咆哮,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渡边的嗅觉,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
雨,依旧如注,冲刷着重庆城的每一寸肌肤,也似乎想洗刷掉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血腥。楼下街道,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撕裂夜幕的利刃,骤然划破了雨夜的沉闷。秦海龙,这位刑侦队的铁汉,此刻双目赤红,他亲自驾驶着卡车,如同一头失控的蛮牛,蛮横地冲撞过特务精心布置的封锁线。车轮溅起的水花混合着泥浆,狠狠地拍打在两侧特务惊恐的脸上。他猛地拔出手枪——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勃朗宁,枪口毅然朝天,“砰!砰!砰!”三声枪响,如同惊雷炸响在雨幕中。
“都给我站住!警察办案!谁敢阻拦,格杀勿论!”秦海龙的吼声,裹挟着风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后,二十余名警员如同出鞘的利剑,迅速下车,黑洞洞的汤姆逊冲锋枪枪口稳稳地指向特务们,形成了对峙的僵局。卡车刺眼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数道金色的光轨,照亮了特务们惊慌失措的脸庞,也照亮了警员们坚毅的眼神。
商会大厦内,渡边正焦躁地踱步,额头上青筋暴起。楼下的警笛声和枪声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神经。他脸色铁青,一把按住耳边的通讯耳机,梅机关的紧急加密频道里,此刻却传来一片混乱的报告声:“队、队长!后门方向发现可疑人员靠近...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和刺耳的电流杂音,通讯瞬间被无情地切断。
渡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上心头。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洗手间虚掩的门——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瓷砖地面冰冷而光滑,此刻却赫然映入眼帘一摊刺目的新鲜血迹,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向四周蔓延。血迹旁,半枚军统徽章静静地躺在那里,徽章边缘还沾着温热的血渍,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一股寒意从渡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们不仅潜入了,还动手了!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追!给我追!”渡边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冲出办公室。他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们带着东西跑掉!然而,心神激荡之下,他在走廊的转角处,与一个抱着厚厚文件的身影猛地撞了个满怀。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林秀雅,这位平日里总是安静而优雅的女秘书,此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怀中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散落开来,雪白的文件如同受惊的蝴蝶,纷纷扬扬撒了一地。其中一张泛黄的建筑图纸,恰好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渡边的脚下。图纸上,一条用红笔清晰圈出的路线,标注着“紧急消防通道”字样,此刻正醒目地映入渡边的眼帘。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那张图纸,尤其是那条被红笔重点标出的逃生路线。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或者说,不仅仅是这里!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撤退路线!这图纸……难道是她?渡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与暴怒,他死死地盯着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的林秀雅。她的眼神中除了惊恐,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渡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如同死灰般惨白,一股彻骨的寒意与被愚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明白了,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与此同时,在商会大厦后侧那条狭窄湿滑的巷弄里,凌啸岳正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沈安娜塞进秦海龙警车的后备箱。雨水混杂着血水,从沈安娜的发梢滴落,她右肩的枪伤仍在不断渗出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凌啸岳的手指。尽管疼得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如纸,但沈安娜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死死攥着从保险柜里带出的那个小小的金属圆筒——里面装着足以震动整个重庆的微缩胶卷。
“渡边……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动……”沈安娜的声音虚弱而断断续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剧痛。她似乎想说什么,想提醒凌啸岳什么,但话音未落,整栋商会大厦突然响起了凄厉尖锐的火警警报声!“呜——呜——呜——”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令人心悸。大厦楼体内,红色的火警指示灯如同疯狂的眼睛,在雨幕中急促地闪烁着,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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