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只见李默正像只狼狈的耗子,艰难地顺着狭窄的通风管道向甲板方向爬去,鲜血从他受伤的肩膀滴落,在管道口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珠!
“想跑?”凌啸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哼一声,转身便冲上通往甲板的旋梯。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绝不能让李默带着那份足以颠覆战局的绝密情报逃到公海,否则,无数同志的鲜血都将白流,后果不堪设想!
再次回到甲板,淅淅沥沥的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一轮残月挣扎着从厚重的乌云中探出头来,惨白的光辉洒在冰冷的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却映照得人心头发寒。李默正拖着受伤的身躯,疯狂地朝着船尾的救生艇跑去,每跑一步,肩膀上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青筋暴起,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渡边一郎带着宪兵也已赶到甲板,他们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扇形包围圈,与凌啸岳一前一后,对李默形成了夹击之势。
“李默!束手就擒吧!”凌啸岳举起枪,冰冷的枪口稳稳对准了那个绝望奔跑的背影,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你逃不掉了!”
李默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月光下,他的脸上混合着雨水、汗水和血水,几道血痕纵横交错,表情狰狞而扭曲,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凄厉而绝望,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吗?哈哈哈……军统的腐败,党派的争斗,早就把这个国家蛀空了!我只是……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你们也迟早会和我一样!”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突然,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卵形手雷,手指颤抖着,却异常迅速地拉开了保险栓!“既然我活不成,你们都给我陪葬吧!”凄厉的嘶吼声中,他将冒着白烟的手雷朝凌啸岳和渡边一郎等人的方向掷来!
千钧一发之际,凌啸岳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清明,所有的杂念瞬间被摒除。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反应,手指猛地扣动扳机!
“砰!”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击中了李默手中那枚手雷的保险栓连接处!那枚即将爆炸的手雷失去了握持,“哐当”一声掉落在甲板上,兀自旋转着,白烟袅袅。
生死关头,凌啸岳爆发力惊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手雷爆炸前的最后一刹那,将尚在发愣的李默狠狠扑倒在地,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那枚即将引爆的“死神”。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甲板上响起,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弹片向四周扩散,将两人狠狠掀飞出去。凌啸岳感觉胸口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他挣扎着从冰冷的甲板上爬起来,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李默已经被气浪掀到了船舷边,半个身子悬在外面,摇摇欲坠。
“情报……那份绝密情报在哪里?”凌啸岳捂着被弹片划伤、正在流血的胳膊,一步一步艰难地逼近,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李默。
李默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他看着凌啸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随即,嘴角突然咧开一个诡异而疯狂的笑容。“你猜……”他用尽力气,猛地挣脱了凌啸岳伸过来抓他的手,身体向后一仰,如同一片凋零的枯叶,纵身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不!”凌啸岳发出一声怒吼,不顾一切地冲到船舷边,探身向下望去,却只看到漆黑的江面上泛起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很快便被汹涌的波涛吞没,恢复了死寂般的平静。江风猎猎,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也吹冷了他那颗沉到谷底的心。他低头看向李默掉落在甲板上的那个黑色公文包,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打开了那个公文包,里面只有一叠无关紧要的商业文件和几张废纸。真正的、足以改变战局的绝密情报,竟然不翼而飞!凌啸岳呆立在船舷边,残月的冷光洒在他苍白而震惊的脸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江水,将他彻底淹没。
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踏碎了甲板上的短暂死寂。沈安娜与秦海龙一前一后冲了上来,晚风吹拂着他们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当看清眼前狼藉的景象——敞开的舱门,空无一人的甲板边缘,以及凌啸岳那仿佛凝固在钢铁上的侧脸时,两人的脚步骤然顿住,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他……人呢?”秦海龙扶着舱壁,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因狂奔而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地打破了沉默,目光焦灼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凌啸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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