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望江楼雕花木窗,在雅间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中年男人一踏入这间名为“听涛”的雅间,凌啸岳的目光便如鹰隼般锁定了他。此人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局促与警惕,与这古雅茶楼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刚在梨花木圆桌旁坐下,手指便下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搭扣,仿佛里面藏着足以颠覆乾坤的秘密。
凌啸岳藏身于隔壁“观云”雅间,门缝里的视线如同绷紧的弓弦。他看见那男人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从公文包深处取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油纸裂开的缝隙中,一截古朴的褐色茶叶罐若隐若现,罐身似乎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暗纹。男人并未立即开启,而是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青瓷茶杯,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却穿透窗棂,警惕地扫视着楼下熙攘的人群与远处缓缓流淌的江面,仿佛每一朵浪花、每一个行人都可能暗藏杀机。直到伙计端着铜壶,送上那壶热气氤氲、茶香清冽的云雾茶,他紧绷的肩膀才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将那茶叶罐轻轻推到了桌子另一侧,如同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
凌啸岳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像一口深井,听不见丝毫波澜。多年的潜伏生涯,早已将他的神经磨砺得比钢丝更坚韧。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皱巴巴的灰色马褂领口——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个失意的账房先生,毫不起眼。斜对面雅间,那个伪装成养鸟人的“鸟客”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特定的节奏。
这是行动即将开始的信号!
凌啸岳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楼梯口。脚下的木板似乎有些松动,每一步踏上去,都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虚浮而不着力,却又必须精准无比。他能感觉到汗水正从鬓角悄悄渗出,沿着脸颊滑落,痒痒的。
就在这时,“听涛”雅间的门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门随即从内部“咔哒”一声反锁。
凌啸岳的瞳孔骤然收缩!情报里说得清清楚楚,“山猫”此次是单独接头,绝无第二人!这个不速之客是谁?是保镖?还是更高层级的联络员?意外情况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底激起一圈微澜,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神情。
他不动声色地踱到楼梯拐角,假装整理鼻梁上那副用来伪装的、镜片有些模糊的眼镜。透过“听涛”雅间那道几不可察的门缝,能看见两个男人正低头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嗡嗡。黑色西装男人从内袋掏出一个厚实的牛皮信封,推到中年男人面前,换回了那个褐色茶叶罐。
交易正在进行!
凌啸岳的右手悄悄移向腰间——那里,一把勃朗宁M1910手枪正安静地躺在枪套里,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保险早已在出门前悄然打开。他的指尖微微发力,肌肉蓄势待发。
茶馆外,街对面的报亭旁,沈安娜合上了手中的采访本,发丝被微风轻轻拂起。她今天扮作《新民报》的记者,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质娴静。她看似随意地走向街对面预定的位置,高跟鞋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她走到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下时,手中的派克钢笔“不慎”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笔帽弹开,滚出老远。
这是行动开始的最后信号!
信号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计划。巷口那个埋头敲敲打打的修鞋匠,突然猛地推倒了装满工具的木箱,钉子、锤子、皮子散落一地;隔壁那个瘸腿的馄饨摊主,也猛地掀翻了热气腾腾的面摊,铁锅、木勺、碗筷摔了个稀里哗啦。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与人们的惊呼声瞬间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二楼“听涛”雅间的门被凌啸岳与“迷雾”小组的突击队员一脚踹开!木屑飞溅,门板轰然倒地。凌啸岳如猛虎下山般第一个扑了进去,身后的队员们紧随其后,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室内。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个特务惊恐地回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反应极快,几乎在门被踹开的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向腰间,一把毛瑟枪已然在手!然而,他的动作快,凌啸岳更快!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对枪械有着本能的预判。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男人持枪的手腕!
“啊!”男人发出一声痛呼,手枪掉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旁边的中年男人见状,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桌上的茶叶罐就往开着的窗户冲,企图跳窗逃生。却不料,守在窗边的小李早已如猎豹般等候多时,一记迅猛凌厉的手刀精准地劈中他的后颈。中年男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手中的茶叶罐“哐当”落地,滚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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