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是不怕,刚才被小混混围堵的时候,她吓得腿都软了。可是一想到妈妈含辛茹苦把她养大,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换了人生,想到林曼薇穿着名牌、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生活,还反过来欺负她,她就不甘心。
“哭解决不了问题。”陈宇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苏念真,“伤口处理好了,没什么大事。手机的事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报了警,虽然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备案。另外,我托朋友查了那个红光五金厂,确实是林曼薇通过一个中介联系的那几个小混混,给了他们两千块钱,让他们‘教训一下苏念真,别让她再查身世’。”
苏念真接过水,抿了一口,眼泪还是止不住:“陈律师,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拿着线索,却每次都被他们骗,还连累你受伤。”
“不是你没用,是他们太狡猾。”陈宇泽语气平静,“林家经营这么多年,人脉和手段都比我们多。但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能找到证据。”
“可是我们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苏念真擦了擦眼泪,“病历找不到,刘护士也找不到,林家又这么不配合,我们该怎么办?”
“别着急,我已经有新的思路了。”陈宇泽说,“我查了当年市一院的退休员工名单,除了刘敏,还有一个叫张桂英的清洁工,当年她负责妇产科的清洁工作,说不定能记得些什么。我已经联系上她的儿子了,他说张阿姨现在在乡下养老,我们可以抽时间去看看。”
苏念真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我把手头的案子处理一下,后天就去。”陈宇泽看着她,“这段时间你别单独行动,也别再跟林家正面冲突,好好照顾你妈妈。要是林家再有人来骚扰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苏念真点了点头,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回到病房时,王翠兰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回自己家了。李秀莲靠在床头,看到她进来,连忙招手:“念真,过来坐。妈刚才想了想,虽然林家很过分,但你要是真的想查,妈支持你。妈这里还有点私房钱,是你爸走的时候留下的,你拿去当律师费,别让陈律师白帮忙。”
“妈,我不能要你的钱。”苏念真连忙摆手,“陈律师说给我提供法律援助,不用花钱。你的钱留着自己养病,我自己能赚钱。”
“傻孩子,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李秀莲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一沓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块,还有不少硬币,“这里一共三千二百块,虽然不多,但也是妈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要是不够,妈再想办法。”
苏念真看着那沓皱巴巴的钱,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是妈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她怎么能要?她把布包推回去:“妈,我真的不要。陈律师说了,他会帮我的。等我查到真相,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秀莲叹了口气,把布包放回枕头底下:“好,妈听你的。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实在查不到,我们就放弃,好不好?”
“好。”苏念真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她不会放弃的。
晚上,苏念真躺在折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被小混混追打的画面,林建国夫妇的威胁,王翠兰的抱怨,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摸了摸口袋,那里空空的,手机没了,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病房楼外的路灯。灯光很暗,却能照亮一小片地面。她想起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每次她受了委屈,爸爸都会抱着她,说“念真不怕,爸爸保护你”。可现在爸爸不在了,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妈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王翠兰探进头来,看到苏念真站在窗边,压低声音说:“念真,我跟你说个事。”
苏念真皱了皱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翠兰走进来,拉着苏念真走到走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今天从林家公司门口路过时,一个男人给我的。他说他是林总的助理,要是你愿意放弃认亲,林家愿意给我们五万块钱,还帮妈付清医药费。”
苏念真看着名片上“林氏集团总裁助理”的字样,心里一片冰凉。林家这是想用钱封口,彻底断绝她查身世的念头。
“五万块啊!”王翠兰眼里闪着光,“这可是我们好几年都赚不到的钱!念真,我们就答应吧,拿着钱给妈治病,再给家里买点东西,多好啊!”
“你把名片给我。”苏念真接过名片,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我不会答应的。他们想用钱收买我,门都没有!”
“你疯了?”王翠兰急了,“五万块啊!就这么扔了?你是不是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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