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那几担灵壤从钟师叔的灵园出来,陆琯每走一步,都感到阵肉痛。
这几担土,花去的灵石足够寻常外门弟子攒上好几年。
回到自家茅屋前的空地,他将灵壤尽数倒出,那蕴含着淡淡灵气的土壤与脚下贫瘠的凡土混杂在一处,泾渭分明。
陆琯没有犹豫,挽起袖子,拿起锄头,开始翻新土地。他将灵壤与普通土壤反复搅合,直到二者均匀地融为一体,整片土地的颜色都深邃了几分。
直至灵雨灌溉尽数,这才作罢。
日子便在这般枯燥的重复中悄然流逝。
三天后,新播撒的种子破土而出,探出了娇嫩的绿芽,长出第一片真叶。
到了第八天,大部分幼苗已展露出四五片真叶,生机勃勃。对于那些长势稍慢的,陆琯毫不吝啬地动用灵力,施以小范围的催熟。
第十七日,藤蔓间已是初花点点,嫩黄色的花朵预示着新一轮的收获。
第二十一日,茎蔓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陆琯不得不从后山砍来竹子,搭建起一个个简易的支架,供它们攀爬。
临近第二十九天,一个个青皮葫芦挂满了支架,陆续成熟。陆琯开始采摘,将它们一一摘下,在屋檐下寻了块干燥通风的地方晾晒。
待葫芦表皮的水分蒸发,微微变软,他才将这些“心血”悉数搬入小屋内。
陆琯盘膝坐于屋内,身前摆放着一个青皮葫芦。他依照《乔葫制典》与另外三本典籍上记载的步骤,开始练习制作法宝的模本。
第一步,开孔。
他小心翼翼地凝聚一缕灵力于指尖,对着葫芦头顶轻轻一点。
“咔嚓”
一声脆响,用力过猛,葫口非但没有被打开,反而碎裂成蛛网状。
第一个,废了。
陆琯面无表情,拿起第二个。
这一次,他吸取教训,将灵力控制得更为精细。孔是开好了,但在用灵力打磨开口边缘时,又是一个不慎,光滑的边缘被磨出了一个缺口。
第二个,也是如此。
短短几天时间,陆琯的茅屋门口,便堆起了座由残次品组成的小山。
葫口打磨用力过猛;葫芦内部的籽和瓤清理不到位,留下残余;多余的瓤腺无法用灵力精准剔除;葫芦内壁打磨得厚薄不一;用阴漆木打磨表皮时,不慎磨损导致渗漏;最后一步涂抹桐油,又不够均匀,表面留下斑驳的痕迹……
书上记载的每一种错误,陆琯都结结实实地犯了个遍。
一百多个葫芦练习下来,竟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完美的模本。
看着地上仅剩的十余个葫芦,他心头不禁犯了难。
他停了下来,没有再动手,只是静坐着,闭目回想这几日每一次失败的细节,灵力在指尖的流转,力道的细微差别。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调整好心绪,怀着一丝忐忑,拿起了下一个。
可惜,余下的十余个葫芦,最终还是被他糟蹋了。
无奈之下,陆琯只得从那一大堆残破的葫芦里,将葫芦籽一颗颗剔除,收集起来。
他再次来到门前,将这些承载着失败经验的种子重新播种。为了防止意外,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半斤葫芦籽剩下的一小把,一并撒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陆琯走进屋内。
他脱去上衣,从玉瓶中倒出些许灵液,熟练地抹在后背那狰狞的伤口上,随即又灌下一大口苣麻水。
剧痛如期而至,但他只是眉头微皱,对于这点痛楚,早已麻木。
内视之下,那片曾经断裂枯萎的区域,新生的经络网已大体成型,虽然依旧纤细,却坚韧地连通了各处。
他缓缓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引导着它们穿过这片新生的经络网。
灵气流过,虽有滞涩之感,却不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看着这一幕,陆琯心中积聚已久的阴霾,终于去了大半。
一个月后,山外风云变幻。
太虚门另一批在外游历的修士御剑归来,人人神色凝重。山门处,也陆陆续续收拢了从万崇山脉逃回的受伤弟子,百草堂内一时人满为患。
又过了半月。
玄剑山庄公然宣称,御灵宗弟子在万崇山脉趁其不备,强行霸占了他们新发现的一处灵矿灵脉。
消息传回,太虚门各峰长老纷纷向掌门施压,要求为御灵宗弟子阵前反水、背刺同门一事,向道盟讨个说法。
玄剑山庄与太虚门两家联合声讨,直指御灵宗摒弃道统,背刺盟友,暗中勾结魔道。
一时间,维系了数百年的天虞道盟,岌岌可危。
三天后,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
御灵宗掌门张清凡,在宗门之内,中毒身亡。
后山,陆琯的小屋,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
这段时日,他除了照料葫芦藤,便是反复推敲自己制葫时的失误,并加大了对《幽木功》的修炼。如今,功法前三章他已是驾轻就熟。
这日,他出了小屋,来到门前。
支架上已挂满了沉甸甸的葫芦,他见此,大手一挥,灵力卷过,近两百个葫芦尽数飞入储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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