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敏仁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值班室里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在桌面上投下惨白的光。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十七分,值夜班的第八个小时,他刚把下午的调解案卷整理好,指尖还残留着油墨和纸张混合的味道。
“叮铃铃 ——”
尖锐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董敏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听筒,声音带着常年训练出的沉稳:“您好,派出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一个男人压抑到变形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颤抖的哭腔:“民、民警同志…… 我女儿…… 我女儿她被人欺负了……”
董敏仁的心猛地一沉,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从事公安工作两年,接到过无数通报警电话,可每次听到 “孩子”“欺负” 这样的字眼,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先生,您别着急,慢慢说。您现在在哪里?孩子多大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家…… 在富华小区三号楼…… 我女儿今年十五岁,上初三……”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她今晚去上晚自习,平时九点就该回来了,可我等到十点半还没见人,就出去找…… 在小区后面的绿化带里,我找到她了…… 她、她衣服破了,一直在哭,说有人对她……”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彻底崩溃了,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呜咽,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深夜里哀嚎。董敏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一边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关键信息 —— 富华小区、十五岁女生、晚自习后失联、绿化带发现、疑似性侵,一边对着对讲机喊道:“呼叫巡逻组,呼叫巡逻组,富华小区三号楼附近有紧急警情,立即前往支援!另外通知法医和技术科同事,到富华小区集合!”
挂了对讲机,董敏仁又对着电话说:“先生,您先冷静点,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孩子发现的地方,也不要让孩子洗澡、换衣服,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我们现在马上过去,您保持电话畅通,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们说。”
“好…… 好…… 我知道了……” 男人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
董敏仁挂了电话,抓起警服外套和执法记录仪就往外冲。值班室的同事大高个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董帅,出什么事了?”
“富华小区,十五岁女生被性侵,我先过去,你跟所里报备一下,让后续人员尽快跟上。” 董敏仁一边穿鞋一边说。
“好,你小心点!” 大高个连忙点头。
警车的警笛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董敏仁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富华小区距离派出所不算远,平时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但今晚他觉得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父亲崩溃的声音,还有那个十五岁女孩可能遭受的创伤,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在教室里读书,在操场上奔跑,享受无忧无虑的青春。可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可能会毁掉她的一生。董敏仁用力攥了攥方向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还孩子一个公道。
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富华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警车,连忙打开了大门。董敏仁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男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下巴上满是胡茬,看起来憔悴不堪。
“民警同志,你们可来了!” 男人一把抓住董敏仁的胳膊,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您就是报警人吧?” 董敏仁点点头,“孩子现在怎么样了?现场在哪里?”
“孩子在家,我让她妈妈陪着她呢,她一直哭,不肯说话。” 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三号楼,“现场就在三号楼后面的绿化带里,我已经用警戒线围起来了,没让任何人靠近。”
董敏仁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去,三号楼后面的绿化带里果然拉着一圈红色的警戒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您做得很好,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男人点点头,带着董敏仁往绿化带走去。绿化带里种满了冬青和月季,晚上光线不好,只能隐约看到地面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董敏仁打开执法记录仪,又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就是在这里找到我女儿的,她当时蜷缩在那棵大树下面,身上的校服外套被撕坏了,裤子上还有泥土。” 男人指着一棵半人高的大树,声音又开始颤抖。
董敏仁走到大树旁,蹲下身,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地面。地面上有一些明显的拖拽痕迹,还有几处疑似血迹的暗红色斑点。他从取证袋里拿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避开痕迹,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绿化带旁边是一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路的尽头是小区的围墙,围墙上有一个缺口,应该是有人经常从这里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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