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是禹州北岸渔村永恒的背景,晨曦微露,薄雾笼罩着简陋的渔村,海浪拍打着粗糙的石岸,少年姜浩的身影,早已出现在村口那片被海潮磨砺得光滑的礁石滩上。
禹国历年,清晨,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晾晒的渔网和木桩上咸腥的海藻,十岁的少年风风火火的出门了,自从有了一个可以正常行动的身体,姜浩恨不得将上一世未走过的路都补上。
像往常一样,姜浩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裤,他的身形在村里的少年中略显单薄,皮肤是常年吹拂海风的小麦色,眼神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渔民子弟特有的木讷,在村里人眼中,他是个力气稍大些的普通孩子,最多算个机灵的小伙子。
姜浩看到唐大伯坐在一张矮木凳上,面前摊开一张巨大的破渔网,裂口狰狞,边缘是断裂的、掺着暗金色妖兽筋的粗韧网线,于是来到他旁边蹲下,双手用力拉扯着裂口两端。
看着姜浩略显单薄的背影,唐大伯叹了口气:“唉,这网坏得不是时候啊,眼看开渔季就要到了,那群铁甲鱼最近在近海闹腾得厉害,没张好网可不行。”他拿起一根特制的骨针,上面穿着同样掺了妖兽筋的粗线,准备缝合。
姜浩双手抓住裂口,手臂肌肉微微绷紧,开始用力:“唐伯,您别急,慢慢来,这网结实,修好了还能用很久。”他声音平和,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但气息随着用力显得有些粗重,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让网线在拉扯下发出“嘎吱”的、令人牙酸的紧绷声,仿佛真的在承受巨大的负荷。
唐大伯熟练地将骨针穿过网眼,一边缝一边说:“是啊,这网还是当年老李头留下的,用的可是钢鳍鲨的筋,掺了海沉铁粉搓的线,寻常海兽都咬不烂!可惜啊,年头久了,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风浪。”他抬头看了看姜浩,眼中带着赞许,“小浩啊,你这把子力气,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比我家那俩小子强多了!他们啊,心思都飘到天上去了,总想着去当什么灵修老爷。”
姜浩腼腆地笑了笑,手上力道丝毫不松:“唐伯您过奖了,我就是从小在海边长大,干活干惯了,力气大点,能帮上忙就好。”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裂口对齐得更平整些,方便唐大伯缝合,心里却毫无波澜,这点力气,不过是体内那枷锁下,不经意泄露出的一丝微风。
唐大伯手上动作不停,骨针穿梭,发出“嗤嗤”的轻响:“说起来,你们家搬来咱们村,也有……嗯,快十年了吧?我记得那年冬天,风浪特别大,你娘抱着你,芸娘挑着担子,就那么来了,当时村里人都说,这孤儿寡母的,怎么挑了这么个苦地方落脚。”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感慨,“没想到啊,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干,你娘不容易,把你教得好。”
姜浩眼神微动,手上的动作有极其细微的停顿,随即恢复如常:“嗯,十年了,多亏了村里大伙儿照应。”他声音依旧平静,但提到十年这个时间点,心底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十年……父亲姜冠军,也正是在十年前,陨落于东海之滨,在他还在娘胎时。
唐大伯没注意到姜浩的细微变化,自顾自地感慨:“十年……日子过得真快啊,这十年,咱们禹国也不太平,海里的畜生越来越凶,听说连海防线都……”他摇摇头,似乎觉得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锋一转,“唉,说起来,十年前,咱们人族可是出了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姜冠军!你听说过吧?”
姜浩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窒了一瞬,他强迫自己保持手上的力道,声音努力维持平稳,甚至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是……那位战死在东海的将军吗?学堂里的先生提过,说他是人族的大英雄。”
唐大伯手上用力打了个结,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惋惜:“对!就是他!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是将军!听说他一个人在东海岸,硬是宰了好多头同级的海兽,还重创了一头王级的大家伙!给咱们禹国守住了好大一片海疆啊!”他停下针,望向东方海天相接处,眼神悠远,“可惜啊……天妒英才……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痛惜,“那一战,死了好多好汉子,姜将军他……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村里老人都说,要是姜将军还在,那些海里的畜生哪敢这么嚣张!”
姜浩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网线裂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悲痛、愤怒、骄傲、还有决绝,他沉默了几秒,才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应道:“嗯……先生也说,姜将军是真正的英雄。”他手指微微用力,将裂口边缘一根翘起的妖兽筋捋平,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唐大伯犹豫了一下:“那帮畜牲,被姜将军击退后,为了报复,听说竟然潜入内陆,袭击了姜将军的家里,姜将军的家人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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