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岁生日这天,普罗旺斯的阳光好得不像话。
苏念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十岁,眼角有了明显的细纹,鬓边白发藏不住,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澈。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亚麻长裙,头发松松挽起,脖子上戴着温言送的那条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温润圆滑,像岁月打磨过的光。
“妈妈,准备好了吗?”苏忘推门进来,二十五岁的她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礼礼盒,“客人都到了。”
“马上。”苏念最后看了一眼镜子,转身对女儿微笑。
今天是她的五十岁生日。没有盛大的派对,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几个人——姜暖和她的丈夫,陈默从苏黎世飞来,还有温言的几个老同事。当然,还有温言、苏忘、念安,以及……顾琛。
三个月前那个傍晚,顾琛拿出陆延舟留下的工牌后,家里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苏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夜,第二天出来时眼睛红肿,但表情坚定。她说:“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那段时间,顾琛每天来,不纠缠,只是安静地等待。他会带一束花,或者一些点心,交给温言或苏念,然后离开。有时他会远远站在薰衣草田边,看着苏忘房间的窗户,一站就是很久。
一个月后,苏忘主动去找他。他们在花田里谈了两个小时,回来时手牵着手。苏忘对苏念说:“妈妈,我想清楚了。顾琛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他认识我之前并不知道父亲的托付。那个工牌……就当是爸爸迟来的祝福吧。”
苏念看着女儿的眼睛,知道她是认真的。二十五岁的苏忘,已经足够成熟去分辨真假,足够勇敢去面对复杂。
于是顾琛重新被接纳,但这次不再是“苏忘的男朋友”,而是经过考验的、被认真对待的伴侣。
“生日快乐,妈妈。”苏忘走上前,递上礼盒,“这是我和顾琛一起选的。”
苏念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手工编织的披肩,羊毛混着真丝,颜色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紫。
“真美。”她披上披肩,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陆延舟送过她一条类似的——那时他们的婚姻已经冰冷,他送礼物只是出于义务,她收下后从未戴过。
而现在,这条披肩是女儿和她的爱人一起选的,带着温暖的心意。
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
楼下花园里,长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和鲜花。姜暖正在和温言说话,陈默帮着摆餐具,念安在逗姜暖的小孙子玩——姜暖的女儿去年结婚,今年刚生了孩子。
“寿星来了!”姜暖最先看到苏念,笑着迎上来。
两个女人拥抱。姜暖也五十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眼角有笑纹,眼神依然明亮。她在普罗旺斯开的画廊很成功,丈夫是个温和的法国画家,生活平静幸福。
“五十岁了,感觉如何?”姜暖笑着问。
“像终于走到了山顶,可以回头看走过的路了。”苏念诚实地说。
餐桌上气氛很好。阳光透过橄榄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切都很完美。
陈默举杯:“我先说。我认识苏念二十年了,从她还是陆总妻子时就认识。这些年我看着你走过来,从一个受伤害的年轻女人,成长为今天这么强大的企业家、母亲、妻子。我敬你,敬你的坚韧和勇气。”
苏念和他碰杯:“谢谢你,陈默。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帮忙打理基金会的事,我不会这么顺利。”
“那是陆总交代的。”陈默说,提到陆延舟时语气自然,“他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请我尽力。”
桌上有瞬间的安静。陆延舟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自然地提起。
苏念微笑:“是啊,他安排了很多。”
温言握住她的手:“也正因为那些安排,你今天才能坐在这里,过你想要的生活。”
这句话说得很温和,但分量很重。苏念知道,温言从不嫉妒陆延舟,也不回避他的存在。他用十五年的时间证明: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午餐进行到一半时,念安突然说:“妈妈,我能说句话吗?”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很高,继承了温言的清秀和苏念的沉静。他有些紧张,但还是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画。
“这是我画的。”他把画递给苏念,“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画上是四个人:苏念、温言、苏忘,还有他自己。他们站在薰衣草田里,手牵着手,笑容灿烂。画的右上角,用金色的颜料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
“这是爸爸。”念安指着那颗星星,“姐姐说,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我把他也画进去了。”
苏念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抱住儿子,声音哽咽:“画得真好,妈妈很喜欢。”
苏忘也站起来,走到念安身边,搂住弟弟的肩膀:“念安说得对,爸爸一直在。只是换了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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