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传说是女娲娘娘落下的最后一滴泪化成。
那泪滚过补天石的边缘,坠入凡尘,落地时凝成万里冰原。
天地灵气在此汇聚不散,却裹着刺骨的寒。极寒之地,终年雪覆,茫茫不见边际。
雪是白的,冰是蓝的,天空是铅灰的——这便是南洲的三色。
可就在这连呼吸都要凝结的温度里,偏偏孕育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灵物。
雪莲开在千丈冰崖,根茎扎进万年玄冰;冰魄草藏在雪原深处,叶片薄如蝉翼,脉络里流淌着月华似的流光。
这些仙草灵药,能涤净修士体内浊气,助长修为,是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只是,南洲太远。从中州御剑而来,需横跨数十万里云海,其间罡风肆虐,虚空裂缝隐现。
更别说南洲外有灵界屏障,非大能法力不能开启。寻常灵修,连边界都摸不到,便已化作风雪中的枯骨。
故而,每三年一次,当北斗七星移至天枢位时,八大仙门便会联手,举全门之力,共赴南洲。
今年,又是三年之期。
风雪比往年更烈。四艘飞舟破开铅灰色的云层,缓缓降落在南洲边缘的冰原上。
飞舟通体由灵木打造,舟身刻满避风御寒的符文,此刻符文正幽幽泛着光,将狂暴的风雪隔绝在三尺之外。
舱门开启,四十余个身影飘然而下。
皆是少年模样,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个个衣袂飘飘,气质出尘。
能在这种年纪被宗门选中进入南洲,无不是天资卓绝、境界高深之辈。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向最前方那道身影。
那是个极年轻的男子,玉冠束发,身形修长挺拔。
他站在风雪中,姿态却闲适得仿佛站在自家庭院,唯有微微宽阔的肩线,透出猎豹般的爆发力。仿佛随时可化身为剑,斩开眼前的一切。
他的面容,是造物精雕细琢的杰作。线条利落分明,下颌线清晰如刀削,衬得气质既坚毅又淡然。眉是细长的剑眉,斜飞入鬓;眼半阖着,眸光在风雪中显得深邃慵懒,可若细看,便能察觉那眼底深处藏着的、剑锋般的锐利。
鼻梁高挺精致,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洒脱中透着疏离。
墨色长发以一根深红发带束成高马尾,鬓边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腰间悬着一块剔透灵玉,莹润生光。他手中握着长剑“上青云”,剑身修长轻盈,泛着青蓝色的寒光,剑柄缀着的红色剑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这便是问浮生掌门问道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谢知许。
年方二十三,境界已达化神。
真正的天之骄子。
与他并肩而立的,是渡仙门门主大弟子龙时秋。
此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他看向谢知许的眼神里,有欣赏,亦有不易察觉的较量之意。
“诸位,”谢知许开口,声音清越,穿透风雪,“界门将至。”
众人神色一凛。
南洲灵界屏障无形无质,却坚固无比。往日需八大仙门各出一位长老,合力施法半个时辰方能开启。但这次……
谢知许缓步上前三步。
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轻描淡写地搭上剑柄。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冰原。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只觉眼前青光一闪,仿佛有龙吟自九天落下。
下一刻,谢知许已还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衣上尘埃。
而他面前,那座横亘千里的、宛若天堑的冰山屏障,悄无声息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迅速扩大,冰雪消融,露出其后危险的南洲秘境,冰晶森林闪烁着流光,雪原深处有灵光隐现,极远处,巍峨的冰山直插铅灰色的苍穹。
界门,开了。
静了一瞬。
随即哗然。
“这……这就开了?”
“谢师兄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化神境竟有如此威能?我派长老合力,也不过如此吧?”
渡仙门众弟子中,龙时秋瞳孔微缩。
他知道谢知许是化神,却不知他已到了这般地步——举重若轻,一剑开天门。
这份对灵力的掌控、对剑道的领悟,远非寻常化神可比。
他握紧了袖中剑柄。
问浮生弟子中,一位面容娇俏、眼神却带着三分跋扈的少女,正痴痴望着谢知许的背影。她是问浮生掌门之女,问瑶惜。
“谢师兄拔剑的样子,可真迷人……”身旁一个年轻师弟白执喃喃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仰慕。
问瑶惜狠狠瞪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神!”
白执缩了缩脖子,低头嘟囔:“大小姐可真霸道。结为道侣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圈地盘了……”
周围问浮生弟子闻言,皆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
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对谢师兄的占有欲——谢知许是天上的明月,她便觉得那月光合该只照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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