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医疗、养老领域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一封来自临州市下辖云龙县的加急密报,又将联合调查指挥部的视线引向了另一个关系劳动者生命安全与基本权益的沉疴之地——矿山。云龙县,以其丰富的煤炭资源着称,是临州重要的能源基地。然而,在这片为经济发展贡献着“黑色黄金”的土地下,不仅埋藏着矿藏,更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一场突如其来的矿难,以及其后围绕事故原因、伤亡人数、责任认定所升腾起的重重迷雾,预示着这又将是一场硬仗。
**深夜急报:红星煤矿的“局部冒顶”**
密报送达时,已是深夜。发送者是云龙县安监局一位心怀良知却人微言轻的技术干部。报告称,三日前,县属重点煤矿——红星煤矿发生“局部冒顶事故”。县里初步上报的情况是“当班作业面因地质构造变化,发生小范围顶板脱落,造成一名矿工轻伤,已送医治疗,无生命危险”,并将其定性为“一般生产安全事故”。
然而,这位举报人根据自己私下了解到的情况和某些异常迹象,对官方的通报提出了强烈质疑:
伤亡数字存疑: 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事故发生时当班作业面至少有八名矿工,而非官方所说的一两人。事故后,矿方迅速封锁了井口和消息,家属被阻拦在外,具体伤亡成谜。
事故原因可疑: “局部冒顶”是煤矿常见灾害,但红星煤矿该作业面在事故发生前,曾有矿工反映顶板压力异常、支护存在隐患,却未引起足够重视。举报人怀疑,这很可能是一起由于违规开采、安全投入不足导致的责任事故。
处置过程异常:事故发生后,矿方和县里的反应异常“迅速”和“统一”,迅速定调,阻止媒体采访,并紧急“安抚”可能知情的矿工。这种“捂盖子”的做派,与处理一般小事故的常规流程不符。
“林组长,红星煤矿的水可能很深。”周海洋将密报放在林寒桌上,神色凝重,“矿难背后,往往牵扯复杂的利益关系和地方保护主义。我担心,这又是一起试图被权力和金钱掩盖的人祸。”
林寒看着报告,眼前仿佛浮现出井下矿工们在黑暗中艰苦作业的身影,以及事故发生后可能存在的绝望与悲鸣。安全生产,重于泰山,任何在这上面的弄虚作假,都是对生命的极端漠视。
“准备一下,我们去云龙县。”林寒站起身,语气决然,“不要惊动当地,以安全生产抽查的名义,直接去红星煤矿。我倒要看看,这‘局部冒顶’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直插现场:被粉饰的平静与无声的恐惧
调查组一行轻车简从,悄然抵达云龙县,并未通知县委县政府,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位于山坳里的红星煤矿。矿区内,表面看起来秩序井然,机器轰鸣,车辆穿梭,似乎一切正常。但细心的调查人员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井口区域有刚刚清理过的痕迹,个别区域拉着警戒线,有保安模样的人员在附近徘徊,眼神警惕。
林寒要求立即下井查看事故作业面。矿长王友贵(一个身材发福、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闻讯匆匆赶来,脸上堆满笑容,连声表示“欢迎领导检查指导”,但言语间极力试图劝阻下井:“林组长,下面条件艰苦,而且事故点已经处理完毕,正在加固,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一定深刻吸取教训……”
“正因为是事故点,才更要看。”林寒不为所动,坚持要下井。王友贵无奈,只好安排。
乘坐罐笼深入地下数百米,巷道内灯光昏暗,空气潮湿闷热,弥漫着煤尘和机械油混合的气味。在王友贵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发生事故的308工作面。现场确实已经进行了清理和部分支护修复,但仔细观察,仍能看出曾发生过剧烈坍塌的痕迹。顶板上还有未完全处理的裂缝,岩壁上能看到新鲜的断裂面。
林寒注意到,这个工作面的开采布局似乎有些混乱,支护密度和规格也存在疑问。他询问当班带班的副矿长和技术员几个专业问题,如事故发生前的顶板监测数据、支护方案的设计依据等,对方的回答要么含糊其辞,要么互相矛盾,明显准备不足。
更让林寒心生疑窦的是,他们在井下遇到了几名正在作业的矿工。当调查人员试图与他们交谈,询问事故当天的情况时,这些矿工眼神躲闪,要么低头不语,要么就是重复着“没事,小事故,领导关心”之类的套话,仿佛被统一培训过。那种沉默背后,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奈。
井上的调查同步展开。周海洋带人分头行动,一组调阅红星煤矿的员工名册、考勤记录、工资发放清单,特别是事故当天的下井人员记录;另一组则设法绕过矿方监控,秘密接触矿工家属和已离职的矿工。
在矿方提供的名册和记录上,事故当天在308工作面作业的,确实只有两名矿工,且记录显示其中一人“刘卫东”轻伤住院,另一人“赵大宝”轮休。一切都看似完美印证了官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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