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玻璃碗从冰箱里拿出来,揭开保鲜膜,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甜香扑面而来。原本淡粉色的西瓜块吸饱了红酒的汁液,变成了诱人的深红色,表面还泛着一层细密的光泽。
吴文斌看着碗里的西瓜,有些惊讶:“红酒还能腌西瓜?这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照着杂志上学的,”苏曼卿拿起一个小勺,舀了一块递给吴文斌,“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能不能盖住生涩味。”
吴文斌接过小勺,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冰凉的西瓜在嘴里化开,首先尝到的是红酒的醇香,带着一丝微酸,紧接着就是西瓜本身的清甜,蜂蜜的甜润中和了红酒的涩味,盐的提味让口感更加丰富。原本半生不熟的生涩感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清爽的酸甜,酒精度数不高,更多的是果酒的芬芳,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淡淡的余香。
“好吃!”吴文斌眼睛一亮,忍不住又舀了一块,“没想到这么特别,比直接吃熟西瓜还别有风味。”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林大强洪亮的嗓门:“曼卿妹子,在家吗?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刚蒸的包子。”
林大强是家属院出了名的直性子,为人热情,但说话有时候不太顾及分寸,就住在苏曼卿斜对门。他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玻璃碗,凑过去一看,皱起了眉头:“这是啥呀?西瓜泡在酒里?”
“这是红酒腌西瓜,”苏曼卿笑着解释,“昨天吴大哥送的西瓜有点生,扔了可惜,就做成这个了。”
林大强拿起小勺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语气带着点不解:“这啥味道啊?又酸又甜又有酒味,好好的西瓜,这么折腾干啥?”他说着,看向苏曼卿,语气带着点责备,“曼卿妹子,不是我说你,这西瓜再生也能勉强吃,或者拿去喂楼下的流浪猫也行啊。你倒好,用红酒泡着,这红酒多贵啊,西瓜也浪费了,这不是纯粹浪费粮食嘛!”
他的声音不小,语气也挺直接,吴文斌听着有些不舒服,刚想开口反驳,苏曼卿却先笑了起来,语气温和:“林大哥,这不算浪费呀。生西瓜直接吃不好吃,扔了才是真浪费。用红酒腌一下,不仅能吃了,还成了一道新菜式,多好呀。”
“可这红酒多金贵,用来泡西瓜,太可惜了!”林大强还是觉得不妥,“有这红酒,还不如炒两个菜,或者直接喝了,泡西瓜真是白瞎了。”
吴文斌忍不住说道:“大强,话不能这么说。曼卿这是变废为宝,而且这味道真的不错,你再尝尝,仔细品品。”
林大强将信将疑地又舀了一块,慢慢嚼着,这次倒是没立刻反驳,只是眉头还是没舒展开:“味道是还行,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好的粮食,非得这么折腾,我是理解不了。”他把包子放在餐桌上,“我妈蒸的豆沙包,你尝尝。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这‘酒泡西瓜’。”
看着林大强离去的背影,吴文斌有些歉意地说:“曼卿,对不起啊,都怪我挑了个生西瓜,还让你被大强说。”
“没关系,”苏曼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林大哥就是性子直,没有坏心眼。而且我觉得这道菜挺成功的,就算他不理解,我自己喜欢吃就行。”她舀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再说了,要不是你这个‘放大镜挑出来的生西瓜’,我还没机会尝试这道新菜式呢。”
吴文斌看着她笑意盈盈的侧脸,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笑容干净又温暖,像夏夜晚风一样清爽,让人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他忽然觉得,那个半生不熟的西瓜,或许是个意外的惊喜。
“其实……”吴文斌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再买西瓜,咱们再试试别的做法?或者你想做什么菜,需要我帮忙跑腿买食材也行。”
苏曼卿抬起头,对上他带着期待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好啊,那下次咱们可以试试做西瓜沙拉,或者用西瓜汁调酒,应该也挺不错的。”
晚风吹进屋里,带着窗外的草木清香,与碗里的红酒西瓜香交织在一起。吴文斌看着苏曼卿认真讨论菜式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像西瓜在红酒里慢慢发酵,清甜中带着一丝微醺的暖意。他想,或许以后挑西瓜,不用再依赖放大镜了,因为最好的味道,往往藏在那些不期而遇的意外里,藏在与对的人共度的时光里。
接下来的日子,吴文斌果然经常买些新鲜食材送到苏曼卿家,有时候是当季的水果,有时候是刚上市的蔬菜。苏曼卿也不推辞,总是变着花样做出各种新奇的菜式,两人一起分享,一起讨论味道,原本陌生的邻里关系,在一次次的分享与交流中,渐渐变得亲密起来。
而林大强后来又偶然尝过一次苏曼卿做的红酒腌西瓜,这次倒是没再说浪费粮食的话,只是挠着头说:“好像……确实比第一次吃着好吃多了。”
夏意渐浓,家属院的夜晚总是充满了烟火气,而3栋楼的楼梯间,时常会飘出淡淡的酒香与甜香,那是属于吴文斌和苏曼卿的,独有的夏日味道,也是他们感情悄然生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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