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即使用粉底也无法完全遮盖。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没有丝毫血色。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情绪和活力,只剩下一个精致而冰冷的空壳。
只有当艾琳娜的丈夫杰克红着眼眶上前与她拥抱,用哽咽的声音说着“她一直很想你”时,她的睫毛才会几不可查地颤动一下,紧抿的唇线微微扭曲,泄露出一丝极力压抑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巨大痛苦,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恢复成那副死水般的平静。
她拒绝了一切安慰的话语,只是沉默地履行着葬礼的流程,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她的哀恸不是外放的,而是向内坍塌的,是一种将所有的悲伤、自责、恐惧都狠狠压进灵魂深处,然后用冰封存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予松安静地跟在她身边,同样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色小西装。
他大部分时间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或者不安地玩弄着手指。
他不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小姨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冰冷。
这种低气压的环境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和焦虑,他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眼神躲闪,心不在焉。
当有人试图跟他说话时,他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地缩到宋清安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他的状态,与其说是哀悼,更像是一种对环境突变和监护人异常状态的本能恐惧和无所适从。
整个葬礼过程,宋清安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的眼泪,仿佛已经在得知噩耗的那个夜晚,在那个黑暗的公寓里,流尽了。
又或者,她认为,像她这样的“灾星”,连为逝者流泪的资格都是一种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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