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陆阳就醒了。
他刚穿好棉袄棉裤,就听见外屋地传来轻微的响动和灶坑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推开西屋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刘美兰已经在锅台前忙碌着,锅盖上冒着丝丝白气。
“妈,你咋起这么早?”陆阳轻声问道。
刘美兰回过头,脸上带着些倦意,但手上没停:“上山得赶早,不吃饭哪行。快去外头解个手,回来洗脸吃饭,热水给你兑好了。”
陆阳心里一暖,应了一声,赶紧推门出去。寒
他快速解决生理问题,踩着冻得硬邦邦的雪地回屋,用母亲准备好的温水仔细洗了把脸。
洗完脸,陆阳拿起灶台边温着的狗食盆。那是刘美兰早起,用剁碎的苞米面、麸皮加上一点油渣熬的稠粥。
陆阳走到狗窝旁,三条猎犬早已听到动静,兴奋地摇着尾巴,但都规矩地没有吠叫。
陆阳给每只狗分了大概七分饱的量,黑虎、黄盖和戴宗低头“呼噜呼噜”地吃得香甜。
有经验的猎人都懂,上山前不能让狗吃得太饱,否则跑动不便,也容易懈怠,这半饱的状态正是告诉它们:今天还有正活儿要干。
喂完狗,陆阳回到屋里。炕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金黄的苞米碴子粥,熥得喧乎的大馒头,还有一碟淋了酱油的咸菜疙瘩丝。
刘美兰又拿出一个铝饭盒,里面是几张用熊油烙的饼,油光透亮,看着就扎实。
她一边把饼装进陆阳的背包,一边念叨:“这熊油烙的饼抗饿,凉了也不硬。咸菜疙瘩和大酱也给你装上了,山里条件差,凑合着吃一口。” 说着,又把一个军用水壶灌满开水,塞进背包侧袋。
陆阳坐下大口吃着早饭。刚撂下筷子,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压低的招呼声:“阳子,起来了没?”
是向羽和董大海前后脚到了。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背着枪,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进屋,你们都吃过了吗?”陆阳一边系紧棉袄扣子,一边问。
“吃过了才来的。”向羽搓着手,脸上带着兴奋,“大海哥也吃过了。”
“婶子,又麻烦您起大早了。”董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刘美兰说。
“麻烦啥,你们平安回来比啥都强。”刘美兰摆摆手,又仔细看了看三人的装备,尤其是走到陆阳跟前,帮他正了正狗皮帽子,把帽耳朵系紧,低声叮嘱:“一切小心,听着没?妈在家等你们回来。眼看就年根底下了,啥都没有平安重要。”
“知道了妈,放心吧。”陆阳感受到母亲话语里的担忧,用力点点头。
他背起沉甸甸的背包,挎好猎枪,检查了一下腰间的侵刀和子弹带。
向羽和董大海也各自检查完毕。陆阳吹了声短促的口哨,三条已经休息好的猎犬立刻精神抖擞地站到他身边,尾巴轻摇,陆阳给他们三个挂好狗绳。
“妈。我们走了啊。”陆阳最后对母亲说了一句。
“婶子,我们走了!”向羽和董大海也招呼道。
刘美兰站在门口,望着三个年轻的身影牵着猎犬,踏着积雪,消失在朦胧的晨曦和院门之外。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陆阳三人牵着狗出了院子,迎着凛冽的寒风,向着远处老黑山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昨日的这场雪下得确实不小,最深处能没到膝盖,行走起来异常艰难。
每一步都要费力地从深厚的积雪中拔出来,再踏向前方未知的雪窝。
饶是三人年轻力壮,又有猎犬在前面蹚路分担一些,等按照董大海听来的大致方位找到那片陡峭的北坡林地时,日头也已经快升到头顶了,估摸着已是中午时分。
“看!阳哥,大海哥!是不是那儿!”向羽眼尖,指着山坡上一棵格外粗壮、枝叶凋零的老柞树低呼道。
三人停下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棵老柞树怕是得两人合抱,树干离地面接近两米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黑洞,洞口边缘和周围的树皮上,果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茸茸的白霜,在这片灰褐色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扎眼。
这正是野兽在树洞里呼吸,热气遇冷凝结形成的“哈气霜”,是树仓有主的铁证!
“没错!就是它!”董大海喘着粗气,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这一路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董大海抹了把额角的汗,提议道:“这都晌午了,咱先垫补一口,攒点力气再动手?”
向羽却连连摆手,眼睛里闪着光:“别啊大海哥!这玩意儿就在眼前,哪还吃得下干粮?等会儿放倒了这黑瞎子,咱现割两块好肉,就着火烤了吃,那才叫香呢!不比啃冷饼子强?”
董大海被他说得一愣,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想象着烤熊肉滋滋冒油的画面,不由得也心动了,转头看向陆阳:“阳子,你看……?”
陆阳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树洞前方的雪地被风吹得相对平整,但积雪依然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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