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的护城河泛着浑浊的黑,河面漂浮着前一日攻城时掉落的断箭与残破甲片,晨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城墙,吹得城楼上“马”字大旗猎猎作响。秦沧站在离城墙百步远的土坡上,手里捏着一块被箭簇击穿的玄铁甲片——这是昨天从阵亡士兵身上取下的,甲片中央的孔洞边缘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是幽影楼特供的“腐骨箭”。
“首领,马燧在城墙上加了三道‘狼牙拒马’,城垛间摆满了重弩,每架重弩能射穿两寸厚的铁板,昨天我们冲在最前面的五十名兄弟,全是被重弩射穿了甲胄。”赵虎单膝跪地,甲胄上的血痂已经凝固,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还有,城墙上的守军备了火油,我们的云梯刚搭上去,他们就往下浇火油,烧得兄弟们根本没法攀爬。”
秦沧抬头望向城墙——晋州的城墙本就高达三丈,马燧又在城头加筑了半丈高的女墙,女墙后隐约能看到守军的头盔反光,重弩的箭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城根下,前一日攻城时留下的云梯残骸还在燃烧,黑烟袅袅,像一道黑色的屏障,挡住了进攻的路线。
“传令下去,第一队带盾牌阵,挡住城上的箭雨;第二队准备撞车,砸开城门;第三队带着连环弩,压制城上的重弩手。”秦沧将甲片塞进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是攻城的第一天,铁壁营已经折损了三百人,其中半数是被毒箭和火油所伤,而晋州的守军,连城门都没让他们摸到。
号角声响起,铁壁营精锐分成三队,朝着城墙推进。第一队士兵举着双层牛皮盾,盾面涂着防火油,一步步往前挪,城上的箭雨“咻咻”落下,撞在盾牌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有的箭簇穿透了第一层盾牌,却被第二层挡住,没能伤到士兵。
第二队士兵推着撞车,撞车的前端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钉满了尖刺,朝着城门冲去。可刚到护城河前,城上就落下滚石——磨盘大的石头砸在撞车的铁皮上,发出“轰隆”的巨响,铁皮瞬间凹陷,几个推撞车的士兵被石头砸中,当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连环弩,放!”第三队的校尉大喊一声,两百架连环弩同时发射,箭雨如黑色的暴雨,朝着城上的重弩手射去。城上的守军连忙举起盾牌,弩箭撞在盾牌上,有的被弹开,有的穿透了盾牌,射中了躲在后面的重弩手。可马燧早有准备,很快就有新的重弩手补上空位,重弩再次对准了城下的铁壁营士兵。
“首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盾牌快扛不住了,撞车也被砸坏了两架!”赵虎焦急地喊道,手里的长刀砍飞了一支射来的毒箭。
秦沧咬紧牙关,看着城下不断倒下的士兵,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马燧是朝廷名将,早年曾随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擅长守城,晋州的城防又是他亲手加固的,硬攻根本讨不到好处。可李怀光在远处的山坡上观战,要是攻不下晋州,不仅拿不到承诺的粮草和甲胄,还会被李怀光嘲笑,甚至可能被他借机发难。
“撤!”秦沧无奈地下令,“让兄弟们退回来,先休整,明天再想办法。”
号角声再次响起,铁壁营士兵缓缓后退,城上的箭雨渐渐停了下来。马燧站在城楼上,看着退去的铁壁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着身边的副将道:“秦沧的义军不过如此,再守两日,他们的粮草就会耗尽,到时候不用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溃散。”
第一天的攻城,铁壁营折损三百二十人,重伤五十六人,而晋州守军的伤亡,不足五十人。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秦沧就带着士兵再次来到城下。这次他改变了战术,让士兵们用沙袋填满护城河,再用火箭射击城上的守军,试图用火攻逼退他们。
士兵们扛着沙袋,朝着护城河跑去,城上的箭雨再次落下,不少士兵倒在沙袋旁,鲜血染红了护城河的水。但剩下的士兵没有退缩,依旧冒着箭雨,将沙袋扔进河里。很快,护城河的一段就被沙袋填满,形成了一条通往城墙的通道。
“火箭,放!”秦沧下令,两百支火箭同时射向城上,火箭带着火焰,落在城垛上的干草堆里,瞬间燃起大火。城上的守军慌了,连忙用木桶打水灭火,城上的防御出现了缺口。
“兄弟们,冲!”赵虎带着一千精锐,踩着沙袋铺成的通道,朝着城墙冲去,手里的长刀砍向城上的守军。城上的马燧见状,亲自拿起长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刺去,长枪穿透了士兵的甲胄,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秦沧,你勾结李怀光反唐,是乱臣贼子,今日我马燧定要取你狗命!”马燧对着城下的秦沧大喊,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战场。
秦沧没有理会马燧的辱骂,继续指挥士兵进攻。可马燧的枪法精妙,每一枪都能刺穿一名铁壁营士兵,城上的守军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反击。铁壁营士兵虽然勇猛,却始终无法登上城墙,反而又折损了两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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