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混沌中挣脱的瞬间,最先传来的是浑身骨头缝里钻心的疼。
秦沧猛地吸了口气,却被空气里一股陌生的腥甜呛得咳嗽起来。这咳嗽牵扯到后背的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那里还残留着玄铁毒刺扎入的灼痛感,化功散的毒素像是细小的虫子,还在经脉里缓慢爬动,只是比在潞州节度使府时,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费力地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空。
不是大唐常见的湛蓝色,也不是夜晚的墨黑,而是一种透着淡淡紫意的灰蓝色,像是蒙了一层薄纱,连太阳的轮廓都显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团昏黄的光晕,洒下的光线也带着几分冷意,落在皮肤上,没有暖意,反而让毛孔微微收缩。
“这是……哪里?”
秦沧转动眼珠,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身下是松软却带着潮气的土地,土壤颜色是深褐色的,用手指捻起一点,能感觉到里面夹杂着细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碎屑,捏碎后,空气里会飘出一丝极淡的硫磺味。周围长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的植株高达数丈,树干是暗黑色的,树皮上布满了龟裂的纹路,纹路里隐约透着暗红色的光,像是血液在流动;有的低矮灌木,叶子是锯齿状的,边缘泛着寒光,叶片背面长着细密的倒刺,不小心碰到,能感觉到尖锐的刺痛;还有些藤蔓类植物,缠绕在高大植株上,藤蔓上挂着拳头大小的、通体透明的果实,果实里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折射着昏黄的光线,泛着诡异的光泽。
远处传来风的声音,不是大唐春风的轻柔,也不是冬风的凛冽,而是一种低沉的、像是野兽嘶吼般的呜咽声,风里夹杂着浓郁的腥气,还有一种……让他体内“撼天守”印记微微颤动的能量——正是混沌空间里那股狂暴的天地元气。
这不是大唐。
这个念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秦沧的心上。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比想象中更虚弱: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虽然比之前少了很多;四肢因为空间乱流的拉扯,肌肉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更重要的是,丹田依旧空空荡荡,原本熟悉的内力气息,像是被彻底抹去了,只剩下那股陌生的天地元气,在体内缓慢流动,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皮肉。
“幸好……‘撼天守’还在。”
秦沧尝试着运转“撼天守”的法门,虽然没有内力支撑,但多年淬炼肉身的本能还在。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肌肉在微微收缩,骨骼传来轻微的嗡鸣,体表像是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周围天地元气中那些狂暴的元素光点,正被这层屏障缓慢过滤,转化为温和的能量,融入皮肉之中。后背的灼痛感减轻了几分,渗血的伤口也开始结痂。
他靠在一棵暗黑色的树干上,慢慢调整呼吸,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这片荒野看起来寂静无声,但那风里的腥气、植物丛中偶尔传来的窸窣声,都在提醒他——这里很危险。
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玄色劲装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后背被玄铁刺扎中的地方,有一个黑洞洞的破口,周围的布料还残留着化功散的黑色痕迹;腰间的佩刀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刀鞘;只有怀里的一块青铜令牌还在——那是柳红妆父亲柳青天留下的,上面刻着“潞州”二字,是他与原世界唯一的联系。
秦沧握紧青铜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快了解这个世界,找到食物和水源,还要弄清楚,这里的天地元气,到底该怎么利用。
他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肌肉的酸痛和伤口的牵扯。周围的植物越来越密集,那些锯齿状的叶子和带倒刺的藤蔓,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浓,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像是兽类嚎叫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比大唐的狼嚎、虎啸都要怪异,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秦沧发现了一处水源——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的水是墨绿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泛着荧光的藻类,水下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小的、长着多条腿的生物在游动。他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一点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异味,反而带着一丝清甜。他又尝试着运转“撼天守”,能感觉到水中蕴含着淡淡的天地元气,虽然不如空气里的浓郁,却更加纯净。
“应该能喝。”
秦沧掬起一捧水,慢慢喝了一口。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凉意,进入体内后,那些淡淡的元气立刻被“撼天守”的屏障吸收,转化为修复身体的能量。他连续喝了好几口,干裂的喉咙得到缓解,身体的虚弱感也减轻了一些。
就在他准备再喝几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