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粮终于换成了新米,虽然数量还是少了些,但至少能让村民们暂时填饱肚子。分发粮食的时候,林砚亲自盯着,一户户登记,确保每家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看着村民们捧着粮食时感激的眼神,林砚心里却没多少暖意。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被淹的田地毁了,冬天的生计还是没着落。而且,这次能逼得乡绅交出粮食,全靠村民们团结起来的气势,下次呢?
晚上回家,林砚把心里的担忧跟家人说了。
林石啃着干硬的粟米饼,愤愤不平地说:“那些乡绅和县丞太不是东西了!要是再敢克扣粮食,我就带人去砸了他们的家!”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林墨摇了摇头,“砸了他们的家,我们自己也要吃官司,得不偿失。”
李氏叹了口气:“要是家里有官就好了,能和上面的人说上话,总能解决他们。”
林砚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他在想,光靠反抗不行,得找到一条能让村民们真正活下去的路。
“我想,咱们可以种点不怕涝的作物。”林砚突然开口,“比如土豆。我在县衙的农书里看到过,土豆耐旱耐涝,产量还高,就算地里有水,也能长。”
“土豆?那是什么东西?”林石挠了挠头,“没听过啊。”
“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没见过实物。”林砚有些无奈,“但农书上说,这东西能当粮食,蒸熟了就能吃。”
林墨眼睛一亮:“如果真有这种作物,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可咱们去哪找土豆的种子?”
这也是林砚头疼的地方。土豆不是本地作物,别说种子,连见都没人见过。
“或许……州府的农仓里有?”林砚不确定地说,“我明天回县衙问问周主簿,看看他知不知道。”
第二天,林砚一到县衙就去找周主簿。周主簿听了他的想法,沉吟片刻道:“土豆我倒是听说过,是西域传过来的作物,耐旱耐涝,确实适合灾后种植。州府的农仓里应该有少量种子,是用来试验的。”
“那能给我们一些吗?”林砚急忙问。
“可以是可以,但数量不多,只有几十斤。”周主簿看着他,“这么点种子,就算种出来,也不够清河镇的村民吃啊。”
“够了!”林砚激动地说,“只要有种子,我们就能自己留种,明年就能多种些!”
周主簿被他的劲头感染,点了点头:“好,我这就给你写张条子,你去州府农仓领。不过,这土豆能不能种成,还得看你们自己。”
“谢谢大人!我们一定能种成!”林砚拿着条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领回土豆种子的那天,林砚把村民们召集到一起,拿出几个圆滚滚、带着泥土的土豆,跟大家解释这东西的好处。
村民们半信半疑,对着土豆指指点点。
“这玩意儿灰扑扑的,能吃吗?”
“看着就不像粮食,别是有毒吧?”
“小三,你可别坑我们啊,我们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
张大爷拄着新拐杖,看着土豆说:“小三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他说能种,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信他!”
有张大爷带头,不少村民也跟着表示愿意试试。
“种可以,但这土豆怎么种啊?”有人问。
林砚把农书上看来的方法说了说:“把土豆切成块,每块上留一个芽眼,埋在土里,浇水施肥就行。”
说干就干。林砚带着林石和愿意尝试的村民,在村边地势稍高、水退得快的地里,开垦出一小块土地,把土豆种子种了下去。
他每天都去地里查看,浇水、除草,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那些土豆。苏晚也常来帮忙,她心灵手巧,知道哪些杂草该除,哪些虫子该防,帮了林砚不少忙。
半个月后,土豆地里冒出了嫩绿的芽。村民们见真的长出了苗,都松了口气,对林砚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麻烦又找上门了。
那个胖乡绅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土豆的事,带着几个家丁来到地里,指着刚长出来的土豆苗,蛮横地说:“这是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地里乱种?赶紧拔了!”
“这是村里的荒地,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林砚皱着眉问。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胖乡绅蛮不讲理,“这地我早就看上了,打算用来盖猪圈!你们这些泥腿子,赶紧滚!”
家丁们说着就要动手拔苗。
“住手!”林石一把推开一个家丁,“谁敢动苗,我就打断谁的腿!”
“反了天了!”胖乡绅气得脸通红,“给我打!”
家丁们围了上来,林石和几个年轻的村民立刻迎了上去,双方扭打在一起。张大爷气得大喊:“你们这群强盗!连我们最后的活路都要抢!”
林砚看着扭打的人群,看着那些刚长出来的土豆苗,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不能再忍了。
他转身跑回家,拿起林墨那把用来劈柴的斧头,又跑了回来,站在田埂上,对着胖乡绅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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