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原本和煦的春风陡然凛冽了几分。
青衫高大文士挥剑直指的天幕处,更是在数个呼吸之后,响起了“轰隆隆”雷声。
各路诸侯出兵之际,正是寒冬腊月,因此所有人已数月之久未听闻雷声。
此刻天空轰隆炸响,雷声响彻,如战场之上千军万马奔腾,与法坛之上那道高大挺拔的俊逸身形呼应。
瞬息间,所有人只感觉心神遭受了重击,竟是直接怔住了。
法坛之上,潘凤作法的动作依旧不停,手持长剑动作颇有几分癫狂,又重复了整整九次绕着法坛步罡踏斗的绕圈,直至香炉中那三炷香即将燃尽,才再度返回桌案之前。
依旧是一手持剑一手画符,依旧是黄符在长剑挥舞中无火自燃。
待到剑上黄符燃尽,他陡然挥剑,狠狠劈砍到桌上那沓符纸之上。
一剑过后,响声沉闷,桌上那沓黄符也开始升腾起火苗来,在烈烈吹拂的风中四散而起,如同天女散花般各处飘荡。
火起如繁花在春风中飘落。
潘凤陡然轻呵:“苍天在上,某潘凤今日以水为媒,听雨辨忠奸。”
“无量道法,云腾致雨,敕令,雨落!”
一言落地,飘散黄符正好燃尽,潘凤脸上露出几分清晰可见的疲惫之色,收剑入鞘闭目作冥想状。
就好像真的在认真“听雨”一般。
春日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有丝丝缕缕的水雾落下。
其中较大的水珠落到围观军士身上,沾染至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阵阵冰凉。
也是这份冰凉,让无数心神巨震的人陡然惊醒。
“下…真下雨了…”
“呼风唤雨,役雷敕电!吾擦,这是真神仙呐~”
“神仙老爷在上,受我张大雷一拜…”
哗然,震惊,惊悚…
亲眼目睹这一场作法展现出来的神迹,法坛四周,已然彻底沸腾。
不少联军将校军士,更是当场虔诚无比地跪地磕头。
叮,宿主装神弄鬼手段震撼四方,上党太守张扬决定兑现昨日放出的大话,小名改随宿主姓,声望值+240…
叮,河内太守王匡陷入震惊,对宿主惊为天人,声望值+238。
意识中,系统欢快的叮声已然嘈杂得无法分清。
点点滴滴如溪流般不断汇聚,又飞速化为降低潘凤声望值欠债的数字。
足见今日潘凤这场法事,作得比先前任何一场表演还要成功。
这个时代的人,本就信奉黄老之说,天人感应。
此时骤然得见神迹,仿佛见到了真仙,想不产生情绪波动都不想,想不震撼都不可能。
而且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能够给人精神带来的冲击,产生的正面情绪,也肯定远超之前潘凤那些“天下无敌”的事迹。
天下无敌,只是武艺上的成就,终究还是在人们的理解范围内。
但呼风唤雨、役雷敕电的神仙手段,则完完全全超出正常人的认知。
尤其是干这事儿的人,还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仙长,而是潘凤这个武艺超群形象已经立住了的“悍将”。
这场作法,莫说四下这些原本只是打算来凑个热闹,看个乐子的普通士卒了,就连人群最前方,或骑马或乘车的各路诸侯大人,都早已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当主公的架子必须端着,作为一方豪杰的见识撑着,不少人恐早已和那些跪地的军士一样,由惊骇转为虔诚了。
震惊惶恐中,坐在盟主专属战车上的袁绍,不由得心神失守,右手不自觉放到了自己的佩剑剑柄之上。
手心之中,更是早已大汗淋漓。
当哥的如此,就在袁绍的战车华盖旁,一辆更加奢华的战车上,弟弟袁术则是已经浑身发软,只觉天崩地裂。
“完了,事情败露了!”
几乎同一时间,兄弟二人脑中竟是如同心电感应般发出悚然之音。
土石垒砌的法坛上,闭目“听雨”数十个呼吸的魁梧男子再度睁开眼睛。
眸光睥睨如带电,仅仅是一圈环视,便让四周围杂乱的声响全部停顿了下来。
呼风唤雨的神仙手段在前,此刻周围将校士卒,已无人再敢与潘凤对视。
甚至不少已经跪地虔诚对神仙老爷磕头的大头兵,在察觉到潘凤目光的瞬间,都将口中喃喃念叨那些“神仙保佑”之类的话停了下来。
至于勉强维持镇静的各位诸侯大人,则是在潘凤睁眼的瞬间,就再度心神一振。
这位天下无双的悍将,早已言之凿凿,今日作法是为了找出关东联军中,与西凉董贼暗中勾结的大人物。
如今震撼人心的法事已成,那岂不是说…
“不瞒诸公,忠奸之别,某潘凤已知矣!”
果然,就在法坛四周彻底寂静时,小高台上,魁梧俊逸的青衫男子自信一笑,声音就如同有什么魔力一般,立马就让各路诸侯大人原本紧张的心神再度绷紧几分。
副盟主袁术颓然一叹,准备就此认命,承认自己收买孙坚麾下将领的龌龊勾当。
反正他仅是收买了陆师,又从没有让那两面奸细下过毒。
潘凤若是真能以神仙手段算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袁术完全就是被无辜牵扯进去的。
虽然此事暴露,会引起自己与手底下金牌打手雇佣兵孙坚的矛盾,还难免对名声有影响,但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袁术问心无愧已经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另一辆战车上,丰神俊朗的盟主袁绍腰间长剑已悄然出鞘半寸。
大有一言不合,便长剑出鞘,命令手底下亲卫拿下潘凤,与其火拼一场的架势。
纵然不能当场格杀这个“造谣污蔑”盟主的卑鄙小人,也必定能拖上一拖,好让自己先撤回大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只可惜向来不合的袁家兄弟二人,都未能等到潘凤对他们两人,如同最后宣判般的言语,耳中反而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且直接震碎两人认知的名字。
不仅是袁氏兄弟,于此处观礼的各路诸侯,各位大人皆是目瞪口呆。
潘凤:“事已至此,刘岱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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