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领域”内,时间仿佛凝滞。淡金色的道韵光华如同温煦的春水,缓缓流淌,包裹着林玄和医疗床上昏迷的狐妖少女。外界的一切纷扰、飞船引擎的低鸣、乃至同伴们压低的呼吸声,都被隔绝在这三米方圆的安宁净土之外。
林玄双目微阖,心神与“和谐熔炼”道种彻底交融。他的灵识化作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细微的、蕴含着“和谐”与“净化”意境的能量丝线,顺着之前渗透进去的泉水引导,小心翼翼地探入狐妖少女残破的经脉和脏腑之中。
甫一进入,他便感到一股强烈的、阴冷污浊的阻力。那是盘踞在少女体内的蚀力,它们如同跗骨之蛆,附着在经脉内壁,侵蚀着血肉生机,甚至试图污染她自身的妖力本源。这些蚀力精纯而顽固,与他在自由星港遭遇的有所不同,似乎带着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暴戾的“掠夺”特性,不断吞噬着少女的生命力壮大自身。
“难怪连月华的净化都难以根除……这蚀力的‘掠夺’属性太强,常规的净化驱散,反而可能激起其更凶戾的反扑,甚至加速消耗她的生机。”林玄心中了然。曜帝传承中虽有克制蚀力的法门,但那是针对“虚无之眼”本源的宏大手段,用在个体身上,尤其是如此脆弱的伤者身上,如同用巨锤砸蚂蚁,一不小心就会连同载体一起摧毁。
他需要的,是“引导”,是“剥离”,而不是“毁灭”。
“谐振”之道,在此刻展现出了其在治疗领域的独特潜力。林玄没有用自身磅礴的、蕴含着净化灵泉之力的灵力去强行冲击那些蚀力,那会是一场在少女体内展开的惨烈战争,以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
他将“谐振”感知调整到极致,去细细分辨那些蚀力在其宿主(狐妖少女)经脉中运行时,产生的细微、独特的能量波动频率。同时,他也去感知少女自身那微弱但纯净的、带着月华和草木清气的妖力波动。
二者截然不同,一个阴冷掠夺,一个清新生机。但它们此刻却在少女体内形成了某种畸形的、脆弱的共存状态——蚀力在掠夺,妖力在挣扎抵抗,维持着最后一线生机不灭。
“找到它们各自的‘频率’了……”林玄精神一振。蚀力的频率,混乱、贪婪、充满破坏性,如同无数细碎嘈杂的噪音。狐妖少女自身的妖力频率,虽然微弱,却清越、坚韧,带着一种与月光、自然共鸣的独特韵律。
“我的‘和谐’道韵,可以作为‘桥梁’和‘调和剂’。”林玄心中有了完整的方案。他将自身“和谐熔炼”的道韵,化作一种奇特的、包容性极强的“基底频率”,缓缓注入少女体内。这道韵不强势,不具攻击性,却如同最柔韧的网,悄然覆盖、包裹住那些蚀力与妖力纠缠的区域。
然后,他开始“调频”。以自身道韵为基,先模拟、贴近蚀力的混乱频率,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非对抗性的“共鸣”,让那些蚀力产生一种“同源”或“无害”的错觉,稍稍放松警惕,不再那么疯狂地攻击宿主生机。
紧接着,在维持这种微弱“共鸣”的同时,他以“和谐”道韵为核心,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将自身频率,朝着狐妖少女自身妖力的纯净频率“偏移”和“引导”。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如同在布满裂纹的薄冰上跳舞。他必须保证“共鸣”的强度恰到好处,既能稳住蚀力,又不至于被其污染同化;引导的过程也必须温和无比,不能引起蚀力的警觉和反扑。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这种对心神和操控力的要求,比在“混沌潮汐”中开辟“和谐之域”也毫不逊色。星萤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手中捏着汗,却不敢有丝毫打扰,只是默默地将自身温和的星辰之力,化作滋养,缓缓注入林玄体内,帮他稳定消耗。
渐渐地,变化开始产生。在“和谐”道韵的巧妙引导和“谐振”的潜移默化下,那些原本死死附着在经脉内壁、疯狂掠夺生机的蚀力,开始出现一丝丝极其细微的“松动”和“游离”。它们被“和谐”道韵那包容、引导的频率所影响,开始不自觉地随着道韵频率的变化,缓缓地、被动地从与少女妖力、生机的紧密纠缠中“剥离”出来。
每当有一小缕蚀力被成功“剥离”,林玄便立刻以“和谐”道韵包裹,将其暂时“封印”在道韵形成的微小“气泡”中,隔绝其与宿主和外界能量的联系。然后,再引导少女自身那微弱但纯净的妖力,以及净化灵泉残留的生命能量,去温和地滋养、修复那处刚刚被蚀力“让”出来的受损经脉。
修复的过程同样缓慢,但效果显着。没有了蚀力的持续侵蚀,加上灵泉能量的滋养和林玄“和谐”道韵的抚慰,那些受损的经脉开始以肉眼可见(灵识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重新焕发出淡淡的、属于生命本身的莹润光泽。
这是一个漫长而反复的过程。林玄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一点地清理着少女体内顽固的“锈蚀”,修补着破损的“器皿”。外界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已无暇顾及。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场与死亡赛跑的无声救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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