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这座钢铁森林里打拼的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能真正走进心底的知己却寥寥无几。涛哥,便是这为数不多、与我肝胆相照的兄弟。他年长我几岁,是某家国际巨头企业里手握重权的高管,管着上百号精英,举手投足间是商场磨砺出的干练与从容。他为人极其仗义,幽默感十足,有他在的场合从不冷场,是朋友圈里公认的“开心果”和“定海神针”。然而,这张阳光开朗、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面孔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惊世骇俗、连他家人也讳莫如深的秘密——他,是一位出马仙。
这个秘密,是在我们相识几年后的一次深夜撸串时,无意间触及玄学话题,他才借着几分酒意,第一次向我吐露。那晚,饭店的喧嚣被隔绝在包间之外,昏黄的灯光下,涛哥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又带着点自嘲。
“兄弟,跟你说个事儿,你当故事听也行。”他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我打记事儿起……耳朵边就没消停过。”
涛哥出生在广袤神秘的大兴安岭深处。从他懵懂记事开始,耳边就总有一个声音在絮絮叨叨,像有个看不见的朋友时刻陪伴。这声音有时会提醒他一些即将发生的小事:比如上学路上哪块冰面薄,比如奶奶今天会做他最爱吃的菜。奇妙的是,这些“预言”往往很准。更离奇的是,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并非一片黑暗,而是会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奇异的森林、模糊的人影、甚至是一些难以名状的符号。他印象最深的是,在那些闭目所见的光影中,总有一位面容慈祥、长须飘飘的白胡子老爷爷,温和地和他说话。年幼的涛哥天真地以为,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守护者”。
直到他上了小学。一次课间和同学们玩耍,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耳朵边陪你们说话的那个人,是老爷爷还是老奶奶呀?”小伙伴们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涛子,你动画片看多了吧?哪有人说话!”“就是,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那一刻,涛哥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困惑。他跑回家问父母,父母摸摸他的头,只当是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别瞎想,好好念书!” 从此,他学会了沉默,将这个“隐形伙伴”深埋心底,再未对人提起。只是,那个声音和画面,从未消失。
后来,涛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后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这座繁华都市。多年的“共生”状态,早已让他习以为常。他甚至摸索出了一些与之“沟通”的规律,与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的“连接”也越发稳定清晰。他告诉我,就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他心血来潮,拎着小烤炉跑到小区门口的滨河公园烧烤。酒足饭饱后,跑到河边一处僻静的树丛后小解。就在他“放水”时,一个浑厚、苍老、带着草木气息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小伙子,浇这儿多浪费啊!往前挪几步,浇那棵歪脖子老柳树去!它可馋这口‘营养’好多年了!”
涛哥惊得差点尿到裤子上!他循着“意念”看去,声音的源头,竟是旁边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巨大古槐!槐树仿佛在“微笑”,絮絮叨叨地跟他聊起了天,说它在这儿看了几百年的风景,知道这河湾里所有的秘密,今天终于遇到个能听懂它说话的“知音”了,兴奋得很。最后,古槐还拍着“胸脯”(大概是树干)保证:“以后你来这儿烧烤,包你头顶一片晴空,风平浪静!” 涛哥哭笑不得,竟真和一棵老槐树成了“朋友”。
“其实吧,”涛哥吐了个烟圈,带着点无奈的自嘲,“不只是树。只要是有点年头、沾了点‘灵性’的东西,花花草草,猫猫狗狗,甚至一些老物件……我好像都能‘搭上线’。这能力高中时就发现了,可我能跟谁说?说了谁不把我当神经病关起来?” 正是因为这无法解释、挥之不去的能力,几年前他在一位“高人”的“点化”下,稀里糊涂地花了三万八千八,“请”了所谓的“仙家”,正式“立堂口”成了出马弟子。但涛哥自己都苦笑:“你说,这到底谁是骑手,谁是坐骑?反正,除了应付家里那点‘规矩’,我从不给人‘看事儿’,太荒谬了!我就想当个正常人,好好上班。”
这份深埋心底的苦恼,这份对自身异能的茫然,他从未对外人言。只因视我为至交,今夜才和盘托出。他最大的困惑是:为什么是他?那个如影随形的白胡子老爷爷,究竟是谁?
那时的我,尚未踏入道门,对“出马仙”的理解也流于表面,只觉得涛哥这“大仙儿”当得与众不同,更像一个被“天赋异禀”困扰的普通人。这个谜团,成了我们后来多次深谈的主题,却始终如雾里看花,找不到清晰的答案。
第二天中午,我和涛哥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安静的江南菜馆。窗外车水马龙,窗内水汽氤氲。我兴奋地告诉他即将拜师清微玄教的消息。涛哥眼睛一亮,由衷地为我高兴:“好事儿啊兄弟!这才是正道!” 接着,我把神宅探查的录音内容、狐妖的嚣张以及师父让我抉择的困境,也一股脑儿告诉了他,想听听这位“过来人”兼挚友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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