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大帝的神光试图穿透那些看似陈旧的绷带,窥视其下的真容。然而,那绷带仿佛蕴含着某种隔绝一切探查的诡异力量,赤金神光竟被牢牢阻挡在外,无法渗透分毫!
帝君眉心神目缓缓闭合,笼罩石塔的金光也随之收敛。他看向师父,声音低沉:“仅止于此。内里究竟为何物,尚需他法查验。” 他目光转向我,“令汝坛上弟子,再发一支‘追魂箭’来!”
师父再次传令。片刻,一道拖着长长白色光尾、气息截然不同的灵箭破空而至,无声无息,直射塔尖!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支蕴含着追魂索魄之力的灵箭,在触及塔尖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被这座冰冷的石塔无声地吞噬!
“果然如此。” 华光大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此塔,本身便是一座巨大的‘棺椁’,隔绝内外,囚禁生机。而地宫那口黑棺,更是鸠占鹊巢的牢笼!里面那扭动之物,绝非神宅主人之魂,乃是一具鸠占鹊巢的冤死恶灵!”
师父急切追问:“那我徒儿父亲的魂魄呢?是被这恶灵吞噬了?”
华光大帝缓缓摇头:“非是吞噬。据吾观之,应是十数年前那场惊吓,导致魂魄离体,流落无踪,彻底‘丢失’了。这具恶灵,不过是趁虚而入,占据了这无主的神宅躯壳。”
“丢失了?!” 我如遭雷击,声音发颤,“帝君!那……那丢失的魂魄,还能通过‘追魂买命’的法科找回来吗?”
华光大帝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去何处追?魂魄丢失之地,早已沧海桑田,化作阳世繁华街市。法科引路,根基已失,难有成效。”
师父不死心:“若以其他秘法强行追索呢?或许……”
帝君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看透因果的苍茫:“魂魄离体十数载,阳身未绝,阴魂无依。其生前记忆、情感烙印,早已在岁月流逝与阴阳冲刷下消散殆尽。即便你们真能寻回一缕残魂……”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带着直指灵魂的拷问,“你们如何判定,那是本尊之灵,还是被这棺中恶灵污染同化后的傀儡?寻回的,究竟是希望,还是另一个更大的灾厄?”
师父沉默了,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无力与遗憾:“如此说来……只能维持现状?这……这与夺舍何异?或许……那丢失的魂魄,早已入了轮回,转世他方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连华光大帝都束手无策……我还能做什么?父亲那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身体……难道真的只剩下这具被恶灵占据的躯壳?
华光大帝似乎感应到我心中翻涌的悲怆,那威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竟带着一丝温和与期许:“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既然此局现于你面前,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勤修不辍,精进道行,守心持正。或许……那遁去的‘一’线生机,便在未来的你手中。” 言罢,金光一闪,帝君伟岸的身影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那焚尽邪祟的灼热余韵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师父温暖而有力的大手重重按在我的肩头,声音低沉:“是不是觉得……很无力?仿佛拼尽全力,却撼动不了命运分毫?”
我抬起头,眼眶酸涩,喉头发紧,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茫然涌上心头:“师父……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我的家人……总会陷入这些……这些难以挣脱的泥沼?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拨弄……”
师父凝视着我,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明灭,蕴藏着看透时光的智慧。他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穿越迷雾的钟声:“你是否曾想过……有些相遇,有些磨难,并非偶然?它们或许……是早已在命运长河中刻下的轨迹,是你必经的劫数,也是你成长的基石?是劫,亦是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努力提升修为吧,你未来的路……注定波澜壮阔,精彩绝伦!”
我怔怔地看着师父。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迷雾,却又留下了更深的谜团。那“早已刻下的轨迹”……那“必经的劫数”……是否与太奶有关?与那坍塌的祖坟有关?与这诡异的七层塔有关?师父似乎知晓些什么,却选择了点到即止。这份欲言又止,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我的心上。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踏上返回北京的列车。师父亲自送我去火车站。
月台上,汽笛长鸣。师父站在我面前,晨光勾勒出他清癯而挺拔的身影。他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誊抄好的科仪本和几件护身法器。
“年底若有空,就过来吧。” 师父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这边有几场大型的‘禳星解厄’法科,正好你来学习实践。‘三官大忏’和‘拜斗’的法门,都已教过你。这次,这两场法事,由你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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