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生活的齿轮重新严丝合缝地转动。工作、学习、内炼,填满了每一个日夜。周末的清晨,常与师弟虚乙相约,在公园僻静无人的角落,迎着初升的朝阳或晚霞的余晖,一遍遍踏着罡步,吟诵着古老的韵腔。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脚步在空旷中回响,相互纠正,彼此督促。时光便在这样专注的锤炼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数月。
一日,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涛哥”的名字。接通后,涛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轻松:“兄弟,有空没?一起吃个饭,有点事跟你说说。”
约在了我公司附近一家安静的餐厅。再见涛哥,他整个人圆润了一圈,红光满面,与之前略显疲惫的状态判若两人。我笑着打趣:“三亚的海风养人啊涛哥!这滋润的,少说胖了十几斤吧?”
涛哥哈哈一笑,摸着微凸的肚子:“可不嘛!天天睡到自然醒,海鲜椰子管够,彻底给自己放了个长假。这些年绷得太紧,是该歇歇了。”
寒暄过后,我切入正题:“涛哥,啥事儿?看你神神秘秘的。”
涛哥收敛了笑容,神情认真起来:“是我表妹家的事。她孩子,才四岁多,这半年多来,几乎天天半夜惊醒!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哄不住,嘴里就喊着‘害怕’,别的啥也说不出来,哭到筋疲力尽才能再睡着。找了好几个当地看事儿的‘大仙儿’,有的说孩子丢魂了,有的说是祖上缺钱来要债了,法子试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可没一个管用的!这不,前两天表妹跟我诉苦,我才知道。我琢磨着,你们那套查验的法子靠谱,能不能帮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根儿?”
我点点头:“行,年底我正好要去师父那儿。到时候请师父师伯帮忙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涛哥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办事我放心。需要什么你直接跟我说。”
正事说完,气氛轻松下来。我们聊起近况,我将这几个月在师父那的见闻、遭遇的难题,拣能说的分享了一些。涛哥也说起自己休假的感悟,提到老姜,他语气平淡:“联系少了,各自安好吧,挺好。” 仿佛真的放下了那段纠缠。
就在这时,涛哥夹菜的手忽然顿住,眼神有些发直,眉头微蹙,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
我心头微动,半开玩笑地问:“咋了涛哥?又有人‘敲打你窗’了?”
涛哥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奇异的光,看向我:“她说……是你太奶。” 接着,他详细描述了一个穿着旧式斜襟褂子、面容慈祥又带着点威严的老太太形象,与我记忆中那张泛黄照片上的太奶形象瞬间重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矛盾的情绪翻涌上来。怨气——为家族被消耗的福报阴德;困惑——不解她的种种安排;还有一丝……血脉深处的孺慕。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族“守护者”?思绪纷乱如麻。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涛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转述的意味:“太奶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她说?”
我深吸一口气,坦诚道:“是有很多话想问……但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涛哥点点头,继续转达:“太奶说,自你入道后,她与你沟通的‘线’越来越难搭上,这次也是耗费心力才勉强连上。时间有限,她让你问四个问题。”
四个问题!如同四枚珍贵的钥匙,必须用在最紧要的锁孔上!
我定了定神,第一个问题脱口而出,带着压抑的求证:“我神宅里那只狐狸,当年纠缠不休,是不是……也和太奶您有关?”
涛哥转述的回答平静而直接:“那是祖上遗留的孽缘,旧账。既已了结,不必再提。”
避重就轻!但答案已在不言中。我压下追问的冲动,抛出第二个更尖锐的问题:“家里的阴德福报被大量消耗,是不是也是您所为?为什么?那是几代人积攒的根基!”
涛哥转达的太奶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沧桑和无奈:“福祸相依,孩子。阴德福报深厚固然是好事,但‘德不配位’,反受其咎。我所为,非为一人得失,乃为整个家族血脉的延续计!” 她的语气变得深沉,仿佛穿透了时光,“我看到了更远的‘线’……若那些福报不被消耗,如今家族人口,至少得少一半!你是长房长孙,诸多孙辈中,我只在此时此地见过你一人。如今能给到你的一切,已是当下最好的安排。放眼整个家族,你的境遇已是顶好。个中缘由,日后你自会明白。”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站在整个家族延续的冷酷天平上,个人的得失似乎渺小了。怨气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理解和一丝心酸。血脉的纽带,终究难以割舍。
第三个问题,关于我的道途:“我入道门,拜入师父门下,是您指引的吗?您可知我们修习雷法?若他日相见,您想过……会是何种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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