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奉上茶盏,茶汤橙黄透亮,香气高锐。吴总亲自执壶斟茶,动作沉稳,但指尖的微颤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寒暄几句,话题很快切入了正题。
“唉……”吴总长叹一声,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浓重的黑眼圈更加触目惊心。“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说来话长,还得从一年前那块地皮讲起。”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陷入噩梦般的恍惚,开始了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讲述:
一年前,正值房地产市场的黄金尾巴,吴总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和雄厚的资本,在激烈的竞拍中拿下了西安城郊结合部一块极具开发潜力的地皮——正是市里规划的老房改造重点区域,政策绿灯大开。吴总雄心勃勃,拿下地皮便火速启动项目,设计、规划、拆迁……一切看似有条不紊。
拆迁是项目的头等大事。在政策和补偿的双重驱动下,绝大部分居民都爽快地签了协议,欢天喜地地搬离。几个月后,整个地块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户人家——一座占地颇大的老宅,像一块顽固的礁石,阻挡着新楼盘建设的洪流。
“无论我们拆迁办的人怎么谈,居委会的大妈们怎么劝,甚至补偿方案一加再加,那户的主人——一位姓陈的老大爷,就是两个字:不搬。”吴总苦笑,“更奇怪的是,他既不漫天要价,也不提任何额外条件,就是铁了心要守着那老房子。这事层层上报,最终摆到了我的案头。”
吴总翻看过所有资料,也觉得匪夷所思。为了弄清缘由,他决定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拜访。
“去之前,我也做了不少功课,”吴总啜了口茶,眼神变得凝重,“知道这位陈大爷是这片土地上最老的住户,住了快八十年了!无儿无女,性格孤僻,几乎不与邻居往来。最邪乎的是……关于他家后院的传闻。”
吴总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据说,很多年前,后院还没封顶的时候,有胆大的孩子爬墙头往里瞧过……你们猜看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我们,带着一种寻求确认的惊悸,“一排……整整齐齐的土包!还有石碑!像……像坟!”
会客厅里一时落针可闻,只有茶香袅袅。虚乙和涛哥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这事在街坊邻里间传开了,越传越邪乎。有人说那是陈大爷家的祖坟,有人说他养小鬼……看陈大爷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惧怕和疏离。居委会也去问过,结果全被老爷子拿着扫帚轰了出来。后来老爷子干脆用石棉瓦把整个后院封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更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了。”吴总苦笑,“所以我去之前,是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的,甚至带了点‘探秘’的心思。”
那一天上午,阳光正好。吴总只带了助理和两名相熟的街道工作人员,提着精心准备的礼品,敲响了陈大爷那扇紧闭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
“敲了很久,里面才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吴总描述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陈大爷站在门后阴影里,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他脸上皱纹深刻得像刀刻,眼神浑浊,但看人的时候……特别深,特别静,不像普通老人。”
街道工作人员连忙介绍:“陈大爷,这是房地产公司的吴总,今天特意来看望您。”
陈大爷的目光落在吴总身上,那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迅速归于沉寂。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仿佛要把吴总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空气凝固了。就在吴总以为这次拜访又要以闭门羹告终时,陈大爷却出乎意料地,缓缓拉开了大门。
“进来吧,就你一个人。”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吴总心中一动,示意助理和工作人员留在门外等候,街道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估计也是都很头疼和陈大爷打交道。他独自一人,跟着陈大爷,走进了这座充满了秘密与岁月尘埃的老宅……
吴总跟着陈大爷,走进了这座尘封着岁月与秘密的老宅。穿过光线略显昏暗的门厅,一股混合着旧木、尘土和淡淡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设极其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破旧,老式的桌椅漆面斑驳,墙皮也有些剥落。然而,一切都异常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最引人注目的是窗台、墙角、甚至破旧的柜子上,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盆。君子兰叶片油绿厚实,菊花含苞待放,几盆吊兰翠绿的藤蔓垂落如瀑……这些花草被照料得生机勃勃,与屋子的陈旧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这个孤寂空间里唯一的、倔强的生命力。
陈大爷示意吴总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坐下,自己则慢吞吞地拎来一个竹壳暖水瓶。吴总连忙起身接过:“陈老,我来我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小锡罐,里面是他珍藏的顶级金骏眉,“您尝尝这个,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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