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车交汇,他的视线被强光干扰的瞬间,他隐约看到桥中间好像有个影子!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同时急踩刹车!
雨天路滑,货车瞬间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车头猛地撞向了桥边的石质护栏!
“轰!”
一声巨响,副驾驶一侧的车头狠狠撞上了护栏!巨大的撞击力让整辆车都弹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小芸,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冯老板因为系了安全带,加上驾驶室的缓冲区,只是受了些轻伤和震荡。当他从眩晕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向副驾驶时,看到的是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惨状——副驾驶室严重变形,小芸浑身是血,被变形的车体和破碎的玻璃死死卡住,那身他生日时送她的红色羊绒连衣裙,被鲜血浸染得更加刺眼……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小芸!小芸!”他发疯般哭喊,试图挪动她,却无能为力。雨水混合着鲜血,从扭曲的车门缝隙中流淌下来……
后来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报警,救护车,救援……一切都晚了。
事故鉴定,是因为雨天路滑、车速过快、对方车辆远光灯影响以及驾驶员操作不当导致的单方责任事故。
巨大的悲痛和深深的自责几乎将冯老板击垮。他草草处理了妻子的后事,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逃避那噬骨的痛苦和罪恶感。他甚至不敢仔细去看事故报告,不敢回想那个雨夜的任何细节,将那件染血的红色连衣裙和所有与小芸有关的东西都深锁起来,强迫自己遗忘。他也曾想过请人做法事超度,但心底那份无法面对的自责和恐惧,让他一次次选择了逃避。他天真地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亡者的执念。
“我以为…我以为她早就投胎去了…我没想到…没想到她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冯老板泣不成声,巨大的痛苦让他蜷缩起来,“她是在怪我…怪我那天和她吵架…怪我开车不小心…怪我没能保护好她…她穿着那身红衣服…是在提醒我…她死得冤啊!”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冯老板压抑的哭声和车外的风雨声。我们终于明白了。那徘徊在桥上的红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无主的孤魂野鬼,而是冯老板横死的妻子,小芸!她的魂魄因横死和巨大的怨念,或许还有对丈夫的牵挂与责怪,被束缚在了这座夺走她生命的石桥之上,成了地缚灵。
司机们看到的,是她怨念的显化。之前几次的“出现”而未造成实质伤害,或许是一种警示,一种对生者的呼唤。而最后一次对司机小王的恐怖袭击,则是因为冯老板的刻意回避和拖延,让她的怨气积累到了爆发点,变得更加凶戾。
这不是简单的驱邪,这是一场因生死相隔、因愧疚与执念而衍生的人伦悲剧。
师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悯:“阴阳两隔,执念不散,苦了生人,也困住了亡魂。你逃避了八年,她就在这风雨里徘徊了八年。如今,是该做个了断了。”
师父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打在冯老板的心头,也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定下了基调——不仅仅是驱散,更重要的是……化解与超度。
“下车吧。”师父率先推开了车门。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意瞬间涌了进来。我们紧随其后,踏入这片被悲伤和怨念笼罩的区域。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前方的石桥,在车灯的照射和迷蒙的雨幕中,显得愈发诡异和不祥。桥的那头,仿佛有一个无尽的黑暗空间,正等待着我们的踏入。
夜色如墨,雨丝冰冷。国道旁,冯老板的黑色商务车像一座孤岛,为我们隔出了一方与俗世暂绝的法事空间。车灯熄灭,只有我们事先准备的两盏应急灯,发出昏黄而稳定的光,照亮了车旁一小片泥泞的空地和那座沉默的、仿佛连通着幽冥的石拱桥。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师父从随身布袋中取出那件深蓝色的法衣,郑重穿上,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上面的云纹鹤羽在灯光下隐约可见,平添几分肃穆。他净手,焚起三炷上好的降真香,青烟笔直上升,在接触到一定高度后,竟开始诡异地盘旋、扭结,仿佛在与无形的存在沟通。
“虚中,护好冯老板。”师父低声吩咐,随即手掐祖师诀,脚踏罡步,口中诵念开启灵境的秘咒。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奇异的穿透力,震荡着周围的空气。
我应了一声,站到面色惨白、浑身微微发抖的冯老板身边,暗中捏了一道安神符在他后心一拍,一股温和的气息渡入,让他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随着师父的咒语,我们眼前的景象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现实世界的色彩迅速褪去,被一种灰蒙蒙的、压抑的基调所取代。那座石拱桥在灵境中显露出它狰狞的本相——桥体不再是饱经风霜的青石,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浸透了干涸血液的赭褐色,桥墩附近,更是有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暗红色“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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