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那一刻被压缩成唇瓣间滚烫的触感,和鼻息间交织的、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
陆时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光线、思绪,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离。
她只能感觉到他强势撬开她齿关的掠夺,感觉到他近乎粗暴的吮吸和啃咬,感觉到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背上,因为极度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这不是她懵懂幻想过的、带着珍视和爱怜的吻。
这是一个充满了愤怒、嫉妒、绝望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黑暗占有欲的惩罚和宣告。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瞬间将她击得粉碎。
沈承聿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困兽,将她死死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用这个吻宣泄着所有被他压抑、否认、最终失控爆发的疯狂情感。
他吮吸着她的唇舌,掠夺着她的呼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融入骨血,从此再也无人可以觊觎。
直到口中尝到一丝咸涩的血腥味,以及怀中人因为极度缺氧和恐惧而发出的、细微的、濒死般的呜咽,沈承聿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清醒过来。
他倏地松开了她,如同被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陆时晚失去了支撑,顺着冰冷的墙壁软软地滑坐到地上。
她的嘴唇红肿,带着被蹂躏过的痕迹和一丝血痕,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沈承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剧痛。
他做了什么?
他刚刚……对他发誓要守护的女孩,对他名义上的侄女,做了什么?
酒意瞬间褪去,只剩下无边的寒意和铺天盖地的悔恨与自我厌恶。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和唇瓣的柔软。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想道歉,想解释,想说自己喝醉了,失控了……可任何借口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卑劣。
陆时晚没有看他,也没有哭。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彻底摧毁了巢穴的幼鸟,只剩下无声的、绝望的颤抖。
她的沉默,比任何哭喊和指责都更让沈承聿无地自容。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被他亲手摧毁的世界。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丧钟,敲在陆时晚的心上。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嘴唇上残留的刺痛和属于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梦。
那个她偷偷爱慕了那么久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回应了她的感情,然后,再一次,将她弃如敝履。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那一夜,主卧与次卧,两扇紧闭的房门背后,是两个同样被卷入情感风暴中心、却各自承受着炼狱般煎熬的灵魂。
沈承聿靠在门板上,滑坐在地,将脸埋入掌心。
脑海里全是她苍白的脸、红肿的唇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进洗手间,剧烈地呕吐起来,直到吐出来的只剩下酸涩的胆汁。
他打开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试图洗掉唇上属于她的气息和那令他作呕的罪恶感,却发现那感觉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挥之不去。
他完了。
他清楚地知道。
他越过了那条绝对不能逾越的底线。
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用纯粹的目光看待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扮演“叔叔”的角色。
他内心那头被他强行锁住的野兽,已经冲破了牢笼,再也关不回去了。
而陆时晚,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那个吻,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也击碎了她对这个世界残存的、最后一点信任。
她不明白,如果他厌恶她的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如果他……也对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为什么在那样对她之后,又如此决绝地逃离?
天快亮时,她才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起身,走进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嘴唇红肿、眼神死寂的女孩,打开冷水,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娇嫩的皮肤被搓破,渗出细小的血珠,也感觉不到疼痛。
第二天,沈承聿破天荒地没有出门。
他坐在客厅里,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听到次卧传来开门的声音,立刻抬起头。
陆时晚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校服,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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