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霍去病带着王虎来到了太守府。日头已升得老高,将太守府门前的石狮子照得发亮,守门的郡兵持戟而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门房显然早已得到吩咐,一见“李定朔”的马车,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李管事,太守大人已在花厅等候多时了,请随小的来。”
霍去病微微颔首,在王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特意换了一件略显宽大的苍青色锦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脚步也带着刻意的虚浮。
王虎则是一身劲装,腰佩环首刀,眼神锐利如鹰,紧紧跟在霍去病身侧一步之后。
穿过几重庭院,来到花厅。
周淳果然早已在此等候,见到他们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相迎,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
“李管事!哎呀呀,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听说你在城外遇袭,可把老夫担心坏了!”他快步上前,竟亲自虚扶了霍去病一把,目光在他脸上身上仔细扫过。
“伤势如何?要不要老夫即刻请郡中最好的医官过来看看?”
霍去病做出一副惊魂未定、强打精神的样子,就着周淳的手在客位坐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气虚的沙哑:“有劳太守挂心,实在惭愧。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上些许擦伤,已由随行的苏先生处理过了,并无大碍。”他顿了顿,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肉痛之色。
“只是……可惜了那批货,损失了不少,还折损了两名忠心的护卫……”
周淳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那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手指、眼神中残留的惊惧以及对财物损失的真切痛惜——这一切都符合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商人反应。
他眼中那一丝最初的疑虑稍稍淡去,但深处的审视并未完全消失。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痛:“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啊!财物都是身外之物。这伙天杀的山贼,实在太过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官道上行动,简直无法无天!”他袍袖一拂,显得义愤填膺。
“李管事可看清他们的样貌?或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有任何线索,本官定要将其连根拔起,绳之以法!”
霍去病虚弱地摇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回忆那场景都让他不适:“当时……当时情况太混乱了,箭矢乱飞,贼人从两边林子里涌出来,见人就砍……只记得他们人数众多,出手狠辣,像是……像是惯犯。若不是王虎他们拼死相护,恐怕……”他适时地住口,端起旁边侍女奉上的茶,手却抖得厉害,杯盖与杯沿发出细微而清晰的磕碰声。
周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的关切之色更浓,心中却快速盘算着。
就在他准备再安抚几句时,一个身着轻甲、腰间佩刀的侍卫步履匆匆地进来,径直走到周淳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虽然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但眼神却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他随即对霍去病笑道:“李管事受惊了,是老夫考虑不周,不该让你刚经历险情就来赴约。你先回去好生休息,压惊定神。改日,待你精神好些,老夫再设宴,好好为你压惊。”
这番送客的话来得突然,却又合情合理。
霍去病自然顺势起身,脸上带着感激:“太守大人体恤,李某感激不尽。那……李某就先告辞了。”
周淳亲自将霍去病送到花厅门口,又叮嘱了几句“好生将养”,这才目送他们在管家引领下离开。
一走出太守府大门,登上马车,霍去病脸上那副惊魂未定的虚弱神情便瞬间收敛,眼神恢复了锐利与清明。
王虎确认车帘已经放下,马车开始行驶,这才压低声音,语气肯定地道:“管事,刚才那个侍卫,我认得。是周淳的心腹亲卫队长,专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刚才对周淳说的是——‘昆明部使者到了,在后门’。”
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我们的‘遇袭’,倒是打扰了太守大人与‘老朋友’的要事。这么急着让我们走,是怕我们撞见那位使者?还是他们有什么急事要商议,连表面功夫都顾不上了?”
王虎眼中闪过厉色:“这伙贼人,定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霍去病微微阖眼,靠在车厢壁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是与不是,很快就能见分晓。回别院。”
在确认书房四周绝对安全后,霍去病立即召集了苏沐禾与王虎等几名核心心腹。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
霍去病居中而坐,虽面色仍带倦意,但脊背挺直,目光如炬,那股属于统帅的威严自然流露。“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说说看,你们有何发现?”
王虎率先开口,声音沉稳:“管事,那些贼人,绝非普通山匪。他们配合默契,进退有据,分明是经受过战阵训练的。而且,他们使用的弩箭,虽然刻意磨掉了编号,但制式与郡兵配备的一般无二。还有那支乌黑的梭形暗器,那暗器材质奇特,非金非木,坚硬无比。其上所淬之毒,更是诡异非常……”他看向苏沐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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