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管事冷哼一声:“规矩?在这南疆,我们几家定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李记’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们可以教你!今天这批货,你们带不走!木吉,让你的人把东西卸下来,跟我们回去向族长请罪!”
眼看对方要强行夺货,木吉等人又惊又怒,却敢怒不敢言。
王虎手下的护卫们也握紧了兵刃,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谷口方向再次传来动静!只见一小队打着临远郡兵旗帜的人马出现了,为首的是一名低级军官。
他似乎是例行巡逻至此,看到谷中聚集了这么多人,便策马过来查看。
“怎么回事?为何在此聚集?”那军官扫视全场,目光在双方人马和那些物资上停留片刻。
赵管事和钱管事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抢先上前,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无非是指责“李记”破坏行规,引诱鹿角寨私自交易,违背部落法规等等,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和规则维护者的位置上。
那军官听着,眉头微皱,显然不想卷入这种商业纠纷和部落事务,尤其涉及昆明部。
他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木吉,又看了看沉稳的王虎,最后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商业纠纷,自行协商解决!不得械斗,否则一律锁拿回衙!散了,都散了!”说罢,竟直接带着郡兵调头离开了,显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郡兵一走,赵、钱二人气焰更盛,带着手下和昆明部的人就要上前强行搬货。
王虎心知,此刻若任由他们将货抢走,不仅这次交易失败,“李记”的名声也将扫地,再无人敢与他们交易。
他猛地拔出腰刀,但并未指向对方,而是“铛”一声插在身前地上,沉声喝道:“货物钱款两清,这些物资已是我‘李记’之物!谁敢强抢,便是盗匪行径!我‘李记’护卫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就算闹到太守衙门,我们也有理可说!”
他这番举动,既表明了不惜一战的决心,又将冲突性质限定在“保护己方财物”的范围内,占据了道理。
赵、钱二人没想到王虎如此强硬,看着那些眼神冰冷、煞气腾腾的护卫,一时也有些犹豫。他们是想打压对方,但并没想在这里真刀真枪地火并,尤其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好惹。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那昆明部的小头目权衡利弊,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低声对赵、钱二人说了几句。
两人恨恨地瞪了王虎一眼,摞下几句“走着瞧”、“这事没完”的狠话,这才带着人悻悻离去。
虽然保住了货物,但王虎和木吉的心情都无甚好。
对方这次是明目张胆地打压,并且得到了昆明部部分势力和官府的支持。
回到别院,霍去病听完王虎的汇报,眼神深邃。
“商业行规,部落法规,官府默许……三位一体,编织成一张大网,想将我们知难而退。”他轻轻敲着桌面。
“既然他们按‘规矩’来,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这‘规矩’。”
他意识到,仅仅依靠秘密交易和武力护卫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在规则内,找到打破垄断的方法。
这场意外的冲突,将双方明面上的斗争,提前摆上了台面。
野狼谷的交易虽经历波折,但最终圆满完成,并与鹿角寨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三日后霍去病宴请了木吉,他看似随意地打听起昆明部内部的近况,尤其是关于老族长病逝、罕岩继位前后的一些细节。
几杯酒下肚,又感念“李管事”的恩德,话匣子便打开了。
他先是痛斥罕岩掌权后如何横征暴敛,如何重用黑巫、排挤各部族老臣,使得部落内部怨声载道。
“……说起来,也是老天无眼。老族长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就在狩猎时突然就……唉。”木吉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惋惜和一丝不解。
霍去病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哦?老族长是意外身故?我听闻老族长有一位公子,为何不是他继位族长?若是他在,或许能制约罕岩一二。”
听到这,木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李管事也听说过少族长?”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含糊起来。
“少族长他……在老族长去世后,就染上了一种怪病,见不得风,也见不得人。罕岩便将他囚禁了,不许外人打扰。我们也多年未曾见过了。”
“怪病?”霍去病眉头微蹙。
“是啊,”木吉并未察觉霍去病的异样,继续道。
“说起来也怪,少族长从小身体就很好,箭术、武艺都是族中拔尖的,怎么突然就……而且,就在老族长去世前,好像还因为什么事情,严厉地斥责过少族长,甚至有人说……老族长的死,可能跟少族长有关……”他说到这里,猛地住口,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摆手。
“这都是些没影的谣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霍去病心中巨震,但面上依旧平静,为木吉斟满酒,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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