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三位长老的心坎上。大殿内一片死寂,连那幽绿的鬼火仿佛都被这残酷的预判所震慑,焰光微弱地摇曳着,缩成一点微芒。
那空旷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低沉,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更深沉的忧虑,甚至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忌惮:
“更可惧者,非在陆地,而在深洋。”主位上的人影似乎微微前倾,黑暗的帷幕随之波动,“白日海那万顷碧波之下,早已恨我太平修士入骨。化形大妖,数不胜数!只待一个契机,便欲掀起滔天巨浪,吞噬沿岸,覆灭仙道根基!”
“白日海”三字出口的刹那,大殿之内,温度骤降!台阶两侧青铜灯盏中燃烧的幽绿鬼火,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猛地向内收缩,剧烈地摇曳、挣扎,最终“噗”地一声,尽数熄灭!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那主位之上,帷幕之后,两点深邃得仿佛能吸尽世间所有光亮的幽芒,在绝对的黑暗中缓缓亮起,如同深渊凝视人间的瞳孔。那声音穿透粘稠的黑暗,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沉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僵硬的神魂深处:
“只求那滔天的巨浪……来得再晚些。”
最后一丝尾音,如同投入无底深潭的石子,彻底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凝固了,连同殿中三位长老的身影。他们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石像,僵硬地立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风羽宗遮天蔽日的战船,白日海下鳞爪隐现、窥伺良久的化形巨妖……宗主话语中描绘的灭顶之灾,比任何狰狞的鬼物更加恐怖。
那两点高悬于主位帷幕之后的幽芒,如同深渊的凝视,无声地悬在众人头顶。冰冷的气息缠绕着每个人的脚踝,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蔓延,渗入骨髓深处。此刻,唯有死寂统治着这片幽冥之地,而每个人的心中,已然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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