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十载寒暑对于沉入深层闭关的修士而言,宛若一次对时空的短暂逾越。洞府之内,积年的尘埃已将一切覆盖得如同灰色的茧,唯有中央那道盘坐的身影周身,狂暴而精纯的暗金色气流永不疲倦地嘶鸣、流转,将靠近的尘埃无声湮灭,散发出令筑基修士胆寒的极致锋锐与阴冷之气。
李飞胸腔微微起伏,一次深长的吐纳仿佛抽空了石室内的所有气息,随即更磅礴的灵压如同潮汐般扩散开来,稳稳停驻在筑基后期的境界,距离那凝结金丹的大道门槛,似乎是越来越近了。然而,他深邃的眼眸睁开,锐利的金芒一闪而逝后,却并非破关而出的欣喜,反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在这绝对寂静的洞府中显得格外清晰。
“十年苦修,耗尽了几乎所有积蓄的资粮与丹药,凭借金煞本源之力,终至筑基后期之境。真元之凝练,神念之强韧,远非十年前可比。可是……”他心神沉入腰间的灵兽袋,沟通着那个仍在缓慢吞噬他定期投入的微量金煞之气与矿石精华的存在,“熔怨铁蚁的蚁后,吞噬了如此多蕴含庚金煞气的异铁,气息虽日益强大,已然站在三级巅峰的极限,却始终差那临门一脚,无法蜕变为四级妖虫。若得五级蚁后,便可批量孕育相当于筑基中后期的三级、四级工蚁,届时万千铁蚁洪流组成战阵,铺天盖地,纵是结丹初期修士陷入其中,也要被啃噬得尸骨无存!如今……最多只能催生出大量一二级的低级工蚁,对付筑基初中期或可凭借数量形成威胁,在真正的结丹威能面前,不过是徒耗心神指挥的炮灰,意义不大。”
此事关乎他预想中一张极强的底牌,但妖虫晋级,尤其这种异种铁蚁,需要的不仅是海量能量,更需某种契合的契机或漫长岁月的沉淀,急是急不来的。他已耐心培育了这么多年,倒也不差这最后一段水磨工夫,只是出关在即,强敌环伺,难免有些遗憾。
将这份遗憾压下,他手掌一翻,一杆造型奇古、长约八尺的兵刃悄然出现。此物通体呈现一种暗沉如干涸血液的暗红色,唯有那三角形的锋锐旗刃边缘与尖锐的旗锥末端,流动着一抹几乎融入底色、却又能割裂视线的暗金寒芒。它已彻底脱离了昔日泣血幡的形态,幡杆被拉长加重,质感如冷玉又似异铁,顶端的幡面被完美重塑,与杆身融为一体,化作一面兼具旗与枪特性的三角战旗枪刃!旗面非布非金属,轻薄如纱却又坚韧无比,边缘锋利绝伦,微微晃动间,仿佛能听到无数细碎的血魂哀嚎与金铁交鸣之声。
这正是李飞耗费闭关中近三分之一的时间,以自身精血为引,结合炼器以来的经验与感悟,重新铭刻符文,将彻底炼化的泣血幡进行本质上的重塑与升华后,得到的全新灵器——泣血旗!
除了形态由幡变旗枪,气息更加晦涩内敛、煞气凝而不发之外,乍看之下似乎并无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李飞单手持旗,立于府中,手腕只是轻轻一抖。
旗枪震颤,发出一声奇异的嗡鸣,先是如同怨魂低语,继而陡然转为清越的金铁锋鸣!暗红色的旗面舞动,不再仅仅是卷起污秽血煞怨力,更是自然而然地牵引周身弥漫的锐金煞气,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交织着血丝与暗金光芒的凌厉气劲!血光主侵蚀,金煞主破灭锋锐,二者相辅相成,攻守一体。既可如长枪大戟般直刺横扫,霸道刚猛;亦可如软鞭奇兵般以旗面卷缠绞杀,诡异刁钻;心念一动,更能瞬间激发旗中蕴藏的血煞与那无物不破的金煞锋芒,扰人心神,摧人法器!
李飞身形一动,在并不宽敞的洞府内施展起来。一时间,只见暗红金光交织成团,人影如鬼魅般闪烁不定。枪出如龙,点、刺、劈、挑,每一击都带着撕裂一切的锐气;旗卷如云,扫、荡、裹、缠,每一式都蕴含着消磨气血、污秽灵光的阴煞。舞到疾处,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团毁灭性的血金风暴,森然杀气弥漫四溢,坚硬的石壁地面被逸散的劲气切割得沟壑纵横,无声地诉说着其可怕的威力。
收势而立,泣血惊金旗上的异象瞬间收敛,又变回那杆看似古朴的奇形兵刃。李飞轻轻抚过冰凉旗杆,那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感觉让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满意。此旗威力,比之当年的泣血幡,强大了何止倍蓰!更是完美契合他的《血锋金煞诀》与金煞本源,已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核心杀伐至宝。
试验了全新炼制的泣血旗,李飞目光微凝,并指如剑,体内丹田中那枚已壮大倍许、如同暗金色星辰缓缓旋转的本源核心微微一动。
下一刹那,洞府坚硬的石壁之上,伴随着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穿透声,瞬间出现了上百个细密如针眼的小孔!足足上百缕阳光从中透射进来,精准地在昏暗的洞府地面上交织映照出一个笔力遒劲、锋芒毕露的巨大“李”字!
细看那些小孔,每一个边缘都光滑如镜,没有丝毫碎石崩裂的痕迹,仿佛那坚硬的山石原本就是镂空的艺术品。这是极致的速度与极致的锋锐结合后,才能造成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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