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天莲山,静得可怕。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诡异氛围。李飞如同鬼魅,在嶙峋怪石与虬结古木的阴影中穿行,将隐匿气息的法门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越靠近主峰,那股灵气的波动便越是明显。并非狂暴的汹涌,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脉动,带着某种古老而蛮荒的意味。怀中的墨玉简持续散发着温热,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他避开了几处看似有灵力残留痕迹的区域,那里或许曾有修士争斗或布置过阵法。他的心神高度集中,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知。天莲山的宁静,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假象,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经过数个时辰的潜行,他终于抵达了主峰之下。仰头望去,那形似莲花苞的主峰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巍峨神秘,峰顶似乎有氤氲的灵光缭绕,与天空中稀疏的星辰遥相呼应。灵气的源头,正是来自那里。
墨玉简的灼热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没有犹豫,李飞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猿猴般轻盈,开始沿着陡峭的岩壁向上攀爬。他不敢动用遁光,以免打草惊蛇。指尖凝聚着细微的金煞之力,牢牢扣住岩石缝隙,每一次借力都精准而无声。
越是向上,周围的灵气便越是浓郁,甚至开始变得粘稠,呼吸间都能感受到灵力涌入肺腑。但同时,那股潜藏的血腥气也越发清晰,仿佛这整座天莲山,都是以精血浇灌而成。
终于,他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峰顶的边缘。
峰顶的景象出乎他的意料。并非预想中的怪石林立或奇花遍野,而是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平台,地面光滑如镜,仿佛被巨力精心打磨过。平台中央,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数根粗大的、布满诡异符文的黑色石柱,石柱环绕之下,是一个不断缓缓旋转的、由精纯灵力和暗红色血光交织而成的复杂法阵。
然而,他的目光仅仅在法阵上停留了一瞬,便被法阵旁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牢牢吸住。
那人身穿一袭简单的墨色长袍,身姿挺拔,长发随意披散,正背对着他,仰望着天空中那轮清冷的弯月。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那熟悉的气息,那深深刻入他神魂深处的威压……
“师尊?!”
李飞失声低呼,心中瞬间翻起滔天巨浪。君有情!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墨玉简的指引,血髓晶的出现,难道这一切,根本就是他早已布置好的局?一个自己一步步走入其中的陷阱?
君有情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仿佛此刻并非在诡异的天莲山巅,而是在嗜血宗的后花园偶遇自己的弟子。
“君溟,你来了。”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与骤然升起的强烈不安,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在距离君有情三丈之外停下,恭敬地行礼。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一丝不敬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回禀师尊,弟子幸不辱命。”他低下头,双手将定魂珠和那禁神木盒奉上,“定魂珠与融灵秘露,均已取得。”
君有情目光扫过两件物品,微微颔首,脸上笑容不变,袖袍一卷,便将东西收起,并未仔细查验,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很好。过程想必不易,辛苦你了。”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李飞的神魂,“看来,连番搏杀与汲取本源,让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距离结丹,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你一直在刻意压制,是为何故?”
李飞心头一紧,知道此事瞒不过对方,只能如实回答:“弟子……觉得根基尚未圆满,恐急于突破,留下隐患,故而想再打磨一番。”
“根基未满?呵呵……”君有情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听不出什么暖意,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君溟,你总是这般谨慎,这般……出乎为师的意料。”
他顿了顿,目光不再看李飞,而是投向了法阵中央眼神变得悠远而深沉。
“你做得很好,拿到了定魂珠,拿到了融灵秘露,现在只待天莲花现世。复活我儿君玄所需的一切,总算是凑齐了。”
天莲花李飞当然知道,这种东西对于还未筑基的炼气修士有点作用,洗涤根基和灵魂,尽管作用很小但对于炼气期的修士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可已经筑基的修士早已不需要这种玩意。
“复活……君玄?”李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从未听说过君有情有子嗣,更遑论早已死去!
“不错,我的儿子,君玄。”君有情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巨浪,“很多年前,他就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
他缓缓述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讲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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