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血腥气与七情雾气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李飞靠着墙壁缓缓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吞服,闭目调息。
项阳艺菲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呼吸已趋于平稳,肩头伤口处只留下一道淡银色的疤痕。她双眼紧闭,七色雾气仍在体表若隐若现,但已不再狂暴外泄,而是如呼吸般有规律地起伏。
半个时辰后,李飞睁开眼,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恢复了些许神采。他看向项阳艺菲,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醒来,正静静望着屋顶横梁。
“醒了?”李飞声音沙哑。
项阳艺菲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君溟道友……多谢。”
“不必。”李飞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查看伤口。银色疤痕下,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形成的封印仍在运转,但破邪剑气如困兽般在封印中左冲右突。“剑气只是暂时封印。届时若没有结丹期修士出手祛除,你必死无疑。”
项阳艺菲终于转过头看他,双色眼眸中情绪复杂:“我知道。”
两人对视片刻,李飞直入主题:“你们在天尸宗遗址遇到了什么?为何只有你一人逃出?”
听到“天尸宗遗址”五个字,项阳艺菲身体明显一僵。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恐惧如此纯粹,以至于左眼都黯淡了一瞬。
“是尸傀……”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天尸宗遗址里,有一具完整的尸傀……它苏醒了。”
李飞瞳孔微缩。尸傀,那可是天尸宗最恐怖的手段之一——以修士尸身炼制,保留生前部分修为与战斗本能,刀枪不入,不惧疼痛,不死不休。
“太平大陆各方势力明知天尸宗遗址中有结丹期以上的尸傀,却仍只派筑基期修士前往,就是因为那尸傀有一项特性。”项阳艺菲撑起身体,靠坐在墙边,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它只对结丹期以上修士的气息有反应。只要没有结丹修士进入遗址范围,尸傀便会一直沉睡。”
李飞皱眉:“是以前的修士触发的?”
“没错。”项阳艺菲苦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悔恨,“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不好,遭遇了此物。”
尸傀苏醒的瞬间,整个养尸殿内的禁制全部激活。那不是一具普通尸傀,而是天尸宗专门留在遗址中的守护者,其实力至少相当于结丹中期修士。
首当其冲的林道友,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尸傀一手洞穿丹田。其余四人结阵反抗,但筑基期与结丹期的差距如同天堑。尸傀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更可怕的是它还能施展生前的部分法术——那是天尸宗的招牌邪术“腐骨毒云”。
毒云笼罩之下,我等的灵力护盾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被腐蚀!还好明道友精通阵法之道打开了天尸宗遗址的禁制,这才保住性命!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自己肩头:“这道剑气,便是我逃出来却又遭遇到太平卫追杀,若是筑基期的修士还好,没想到他们却派出了结丹期的修士!”
木屋内陷入沉默。李飞消化着这些信息,脑海中快速分析。
天尸宗遗址中有一具结丹期尸傀,只对结丹以上气息有反应。
“结丹期尸傀……”李飞喃喃重复,心中念头飞转。太平大陆各方势力明知遗址中有此等凶物,却仍派筑基修士前往,这本身就不合常理。除非——他们在图谋什么比尸傀更重要的东西,或者,他们有办法绕过尸傀的感应。
“你们进入遗址前,地元各宗门可曾给过你们什么特殊法器或符箓?”李飞突然问道。
项阳艺菲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道:“确实有。临行前,宗门给每人发放了一枚‘敛息玉符’,说是能遮掩气息,避免触发遗址中某些禁制。”她顿了顿,眼中浮现疑惑,“但尸傀苏醒时,我们明明都佩戴着玉符……”
“玉符还在吗?”
项阳艺菲从怀中取出一枚碎裂的灰色玉片,裂纹中已无丝毫灵气。“在毒云中损毁了。”
李飞接过玉符碎片,仔细端详。玉质普通,刻画的符文却颇为精巧,确实是高阶敛息符的样式。但他指尖触碰时,体内金煞却莫名其妙表现出抵抗的样子。
有问题。
木屋内的血腥甜腻气似乎更浓了。李飞指间捻着那枚碎裂的敛息玉符,裂纹边缘触感微凉,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异样。金煞在他经脉中流转时,对这玉符碎片产生的微弱排斥感,如同水滴入滚油,虽不剧烈,却清晰分明。
他抬起眼,看向项阳艺菲:“地元各宗皆派了弟子,太平卫更是不惜派出结丹修士追杀漏网之鱼。但我有一事不明——嗜血宗为何不见踪影?”
项阳艺菲闻言,那双异色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早料到他会问及此事。她沉默片刻,肩头的银疤在暗淡光线下微微闪烁,仿佛呼应着她体内被镇压的破邪剑气。
“你也知道太平地元的战争嗜血宗身为先锋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个宗门。”项阳艺菲缓缓道,“至少明面上,他们没有派遣任何真传或内门精锐前来。据说只派了些无关紧要的外门执事在外围接应,做个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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