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高一的军训汇演与运动会接连举行,校园里每天都格外‘激昂’,各班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时响彻整个操场。
不过这份热闹与高三学生毫无关系。
就连体育课的那点快乐,对他们而言,都是看各科老师心情来碰运气。
听说一中往年的传统是,十一长假高三组仅放三天。
但今年开学较往年早,国庆还和中秋连在一起,所以学校便大方地决定放五天。
尽管老师们开完会后都会守口如瓶,可学生的消息总是格外灵通,校园里早已悄悄传开,人人翘首以盼,满心期待这个难得的小长假。
不用跳操的大课间,林檀卿和秦姝宁下楼去看高一军训的热闹。
今年的军训不再是单调的齐步走,还加入了军体拳、匕首操等新内容,军训接近尾声,整体排练已初见成效,队列整齐划一,一个个看起来英姿飒爽、虎虎生风,颇为赏心悦目。
秦姝宁坐在单杠上,晃悠着小腿跟她闲聊,“我妈说我这次考得不错,十一打算带我出去玩呢,多亏了你啊卿卿,等我回来给你带纪念品。”
“好啊~”林檀卿手里握着一支可爱多,慢悠悠地舔着,语气轻快。
秦姝宁又随口问:“那你呢?十一有打算去哪儿玩吗?”
“还没想好呢。”
“要是真想出去,可得抓紧定啦。听我妈说,国庆的酒店特别难订,现在好多都抢光了。”
“嗯,我知道。”
林檀卿吃完最后一口蛋卷,舌尖轻轻掠过唇瓣,心底却无声地叹了口气。
往年的十一,她都会跟好朋友出国玩,随心所欲,根本不用考虑什么航班、酒店,拿着不限额的卡,只管出去就好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如今,陪她一起玩的好朋友不在了,连钱也没有了,她现在连张头等舱的机票都买不起啊。
昨晚她试探地问了问姑姑,他们十一的计划是什么。
姑姑说要跟姑父回老家,姑父父母还在乡下种着一片地,每年十一正值农忙,得回去帮忙。
她其实挺想去看看的,从小到大,她还没去过真正的乡村。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清楚,自己这个“外人”的身份,终究不太合适,还是不给姑姑添麻烦了。
姑姑甚至还主动提出,他们不在家,留她一个人这么多天也不放心,不如放假回渤阳。
回渤阳啊…林檀卿心里其实不太愿意。
可到了晚上,她还是买了回渤阳的动车票。
离家将近五十天,晚上八点多,爷爷主动给她打来了第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两人各自应了声。
“卿卿。”
“爷爷。”
随后,就是一阵沉默,谁也没说话。
最终,还是林安平先开了口,“还在跟爷爷生气?”
“没有。”
“那怎么都不给爷爷打个电话?”
“您不也没给我打么…”林檀卿小声嘀咕。
林安平笑了下,低沉雄厚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宠溺,“你这孩子,好的不随,这点犟脾气倒是跟我一模一样。”
林檀卿没吭声,唇角却无声地弯了弯。
“在那边还适应吗?”
“挺好的。”
“听你姑姑说,你考试考了年级第一。”
林檀卿毫不谦虚地说:“我不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那不一样。”林安平夸赞说:“换了新环境,这么快就能适应,是我小瞧我们卿卿了啊。”
林檀卿轻轻‘切’了一下,随后又试探问:“既然都知道我这么厉害,您还是坚持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林安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柔声道:“卿卿,放假回来吧,爷爷想你了。”
林檀卿愣住了。
她没想到,向来威严、不苟言笑的一家之主,竟会说出这样柔软、近乎肉麻的话。
她怔了几秒,才下意识地低声回了一句:“哦……好。”
*
作为曾经的房地产巨擘,林家一度稳居全国富豪榜榜首长达十余年。
其老宅自然坐落于渤阳最黄金的地段,山顶上的庄园别墅,居高临下,整座城市的天际线尽收眼底。
近百名佣人,只为这一家寥寥数口人服务,极尽奢华与排场。
后来,随着房地产行业整体势微,同行纷纷爆雷、资金链断裂,林家虽也难逃冲击,却只是从榜首滑落至十几、二十名开外。
外人无不感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有人打趣说:“林家祖坟上,怕不是有关公亲自镇守。”
旁人只羡慕林家的荣华富贵、骄奢淫逸,却只有生活在这儿的当事人清楚,这个家,早就不像家了。
老爷子公务繁忙,早出晚归,家对他来说,就像个歇脚睡觉的地方;
老夫人性格乖戾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便摔杯砸碗、厉声呵斥,佣人们无不战战兢兢;
大女儿早与家里断绝关系,很多新来的佣人甚至都没见过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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