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温玦辞刚从下人嘴里查明白,陆景衡不过是江梨救回来的小侍,无权无势,根本算不上他的对手。
可南宫絮不一样,他是女帝的亲生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如今被册封为江梨正君,便是日后能与江梨合葬一处的人。
强烈的危机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心口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世女……”温玦辞的声音闷闷的,心痛如绞。
江梨抬眸看他,语气平静无波:“辞儿,这段时间,多谢你为我、为水泽城的百姓所做的一切。如今我要娶正君,若是你介意……”
“不!”温玦辞猛地打断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江梨,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襟,“世女,辞儿说过,这辈子定会永远跟着你,辞儿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回越国,不该给别人可乘之机。
江梨任由他抱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她轻轻推开他,语气淡漠:“可是辞儿,即便我留下你,最多也只能给你侍君的身份。”当初原主愿意许他正君之位,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自己不珍惜,如今落到这般境地,怪谁?
“辞儿不在乎名分,只要世女愿意让辞儿跟在身边,辞儿便心满意足了。”温玦辞轻声说着,乖巧地依偎在江梨怀中,眼帘低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不远处的陆景衡看着温玦辞依偎在江梨怀里,又望向江梨手中那卷明黄的圣旨,只觉得胸口又酸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早就知道,江梨身份尊贵,迟早会有正君,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这份失落与痛苦。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赐婚的旨意一下,京城各方势力顿时暗流涌动,人人都在揣测女帝这番安排的深意。
而宫中的女帝亦是心烦意乱,她万万没想到,江梨竟会与她最疼爱的六皇子有了肌肤之亲,连孩子都有了。
事已至此,除了下旨成全,她还能怎样?
她原本从未想过将皇子嫁入江家,一来她迟早要整治江家,不愿儿子年纪轻轻就守寡,二来江家世代镇守边关,她怎舍得让皇子去那苦寒之地受苦?
这场婚事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南宫絮。
他坐在寝殿里,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底满是笑意,终于,他可以得尝所愿嫁给江梨了。
成婚的琐事有王府管事姑姑和宫里派来的人操持,江梨落得清闲。
她想着南宫絮那性子,婚后定然管得极严,便打算趁这半个月空闲,多去城外走走,好好自在一番。
几日后,东阳山脚下,马蹄声哒哒。
江梨一身劲装,骑在骏马上,身姿飒爽如临风玉树。
“主子,天色不早了,山里不安全,我们回去吧?”夜棠跟在身后,忍不住担忧地劝道。
江梨却抬手止住她,指尖搭上弓箭,目光锐利地锁定前方草丛里的灰色身影:“嘘,别说话。”
话音刚落,她手腕微沉,弓弦拉成满月,“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进那只灰兔的腹部。
残雪立刻翻身下马,利落地上前捡起兔子,笑道:“主子箭术又精进了。”
江梨唇角微扬,拍了拍马背:“这点本事算什么。走,再往深处探探,若是能遇上熊瞎子或火狐狸,剥了皮给你们那位未过门的主君做件披肩。”说罢,她扬起马鞭,轻轻抽在马背上,“驾!”骏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着山林深处奔去。
残雪与夜棠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连忙策马跟上。
越往里走,周遭的寂静便越发诡异,方才还隐约可闻的虫鸣鸟叫,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马蹄踏地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显得格外空旷。
江梨的笑容渐渐敛去,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佩剑。
她猛地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不对劲,”她声音低沉,“这地方太静了。”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支淬着幽蓝毒光的箭矢从两侧的灌木丛中射出,直指江梨心口!
“主子小心!”残雪反应最快,拔刀出鞘,刀锋旋舞如轮,挡开了大半箭矢。
夜棠也立刻翻身下马,将江梨护在身后,双剑齐出,格开余下的箭雨。
可埋伏的人显然早有准备,箭矢刚落,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便从树后跃出,手中长刀泛着冷光,直扑三人而来。
为首的蒙面人身形高大,刀法狠戾,招招都朝着江梨的要害而去,显然是抱着必杀之心。
“是死士!”残雪咬牙,与那为首之人缠斗在一起,“主子,东侧有小路,快撤!”
江梨却不肯退,她拔出佩剑,剑身映着林间微光,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一名蒙面人的咽喉:“想杀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她的剑法大开大合,带着边关沙场练出的悍勇,每一招都透着杀伐之气,转眼间便有两名蒙面人倒在她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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