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陈默已经拎着行李箱站在了清河镇政府的大门口。灰砖红瓦的办公楼算不上高大,却在晨光中透着几分庄重。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农作物混合的清香,这是清河镇独有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想起组织部的嘱托、乡亲们的期待,他握紧了手中的报到通知,迈步走进了办公楼。
党政办在一楼西侧,门上挂着 “党政综合办公室” 的木牌,油漆已经有些斑驳。陈默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略显不耐烦的 “进来”。推开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三张办公桌并排摆放,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您好,我是新来的选调生陈默,今天来党政办报到。” 陈默走上前,递上报到通知,语气恭敬。
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与疏离。他正是清河镇党政办主任刘建国,今年五十岁,在乡镇工作了二十多年,眼看就要退休,思想却越来越保守,总觉得年轻人眼高手低,尤其是高学历的选调生,大多是来 “镀金” 的,不仅干不了实事,还抢了老员工的风头。
刘建国接过报到通知,草草扫了一眼,便随手扔在桌上,拿起笔在登记本上划了两笔,全程没有多余的话。陈默站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却被刘建国的冷漠堵了回去。
“镇政府后院有宿舍,三楼最西边那个房间是空的,这是钥匙。” 刘建国从抽屉里拿出一串生锈的钥匙,“哐当” 一声扔在陈默面前的桌上,声音毫无温度,“先去收拾住下,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陈默拿起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原本以为,报到后会有简单的工作对接,至少会提及乡村振兴的相关安排,毕竟这是他的核心工作方向。可刘建国的态度,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刘主任,打扰一下。” 陈默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在组织部那边接到的通知,是主要负责乡村振兴和产业发展相关工作,请问这边有没有具体的对接人或者工作安排,我想尽快熟悉起来。”
刘建国闻言,眼皮一抬,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就急着挑活?基层工作可不是你们在学校里做研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首要的是‘沉得住气’,先把环境熟悉了,把心态摆正了,再说工作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视:“乡村振兴?产业发展?这些都是大课题,不是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扛得起来的。先踏踏实实地跟着学,别好高骛远。”
陈默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想解释自己不是好高骛远,而是真的有相关经验,想尽快为清河镇做点实事,但看着刘建国不耐烦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用,只会让刘建国更加反感。
“好的,刘主任,我知道了。” 陈默压下心中的委屈,点了点头,转身拎着行李箱走出了党政办。
后院的宿舍果然如刘建国所说,在三楼最西边。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和一把椅子,墙角结着蜘蛛网,窗户玻璃上还有几道裂痕。陈默放下行李箱,苦笑了一声。这样的条件,比他大学时的宿舍还要简陋,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刘建国明显的刁难,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没关系,只要能做事,条件苦点不算什么。” 陈默给自己打气,开始收拾房间。他打来水,擦桌子、拖地、清理蜘蛛网,忙活了一个上午,房间终于焕然一新。看着收拾干净的宿舍,他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暗下决心:不管刘主任怎么刁难,他都要沉住气,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来 “镀金” 的,是真的想为清河镇做事。
下午两点半,党政办的上班铃声响起。陈默准时来到办公室,其他几位同事已经到了,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中年人,正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陈默找了个空着的办公桌坐下,刚想拿出自己的调研笔记翻看,刘建国就拍了拍手,说道:“大家停一下,开个短会。”
同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刘建国指了指陈默,语气平淡地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大学生陈默,以后就在咱们党政办工作。主要负责收发文件、接听电话、打扫办公室卫生这些日常事务,大家多带带他。”
这话一出,陈默愣住了。他是选调生,分配的岗位是负责乡村振兴和产业发展,可刘建国不仅没提及他的选调生身份,还把他安排成了收发文件、打扫卫生的勤杂工,完全忽视了他的专业特长和组织上的工作安排。
同事们闻言,只是象征性地朝陈默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客气的疏离,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攀谈。陈默能感觉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好奇,有轻视,还有几分 “事不关己” 的冷漠。显然,刘建国的态度已经影响了其他同事对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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