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赛马场,也迅速传回了御马监。
老赵监丞闻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草场,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老赵抓着李孜的袖子,声音都在发颤。
“扫把星那瘟神!他真去瑶池告状了?王母娘娘……那可是王母娘娘啊!张老道,这下可如何是好?我们……我们会不会被打下凡间?或者……被送去斩仙台?”
李孜扶住几乎瘫软的老赵,沉声道:
“监丞莫慌。事已至此,惊慌无用。我们开办赛马场,虽有盘口之弊,但初衷确是为公,账目清晰,所得皆用于公事,并无私弊。纵有过失,也罪不至重罚。当务之急,是立刻整理好所有账册,准备好陈述说辞。扫把星欲加之罪,我们唯有据理力争。”
“据理力争?跟王母娘娘?”老赵哭丧着脸。
“老张,那是瑶池之主!她老人家一句话,我们……”
“监丞!”李孜打断他,很是镇定,“我们并非孤身一人。赛马场开办以来,多少仙友在此获得乐趣?多少仙吏因此多了一份进项?甚至一些仙官大人,也常来此消遣。人心向背,并非全无作用。况且,我们只是小吏,上面还有层层上官,王母娘娘未必会直接降罪,或许只是申饬一番,责令整改。”
李孜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老赵稍微冷静了一点。是啊,赛马场牵扯甚广,并非御马监一家之事。而且,王母娘娘何等身份,未必会亲自过问这等“小事”。
“对对对!快!快把账册都整理好!要清清楚楚!还有,把赛马场带来的好处,比如天马精神了,省了多少安抚丹药,场地维护用了多少……都列出来!还有,那些常来的仙官名字……能记的都记上!”老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挥手下忙碌起来。
整个御马监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气氛中。赛马场也被迫暂停,看台上的人群虽然散去,但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御马监的命运。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整个御马监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中。赛马场虽然还在运作,但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连看台上的喧嚣都收敛了几分。
至第三天,预想中勒令拆除的严厉法旨并未降临。反而是一道相对温和、却更具分量的仙谕,降临在御马监上空:
“奉瑶池王母娘娘口谕:御马监‘赛马’一事,本意或为开源,然聚众喧哗,秩序欠佳,更兼盘口押注滋生贪念,有违天庭清静本意,更易引仙心浮躁。念其初犯,尚有裨益天马之功,着御马监监丞赵德才、厩牧使张三疯,即刻入瑶池觐见,当面陈情。钦此。”
仙谕煌煌,虽无雷霆之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重点是最后一句——即刻入瑶池觐见!
整个御马监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觐见王母娘娘?!这对底层仙吏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此刻,带来的只有巨大的惶恐。
老赵监丞听完,双腿一软,差点又瘫倒在地,嘴唇哆嗦着:“觐……觐见王母娘娘?我……我……”
李孜的心跳也漏了一拍,随即涌起一股警惕和一丝……期待。机会!接触王母的机会!虽然风险巨大,但也是探查瑶池态度、了解幕后黑手在瑶池影响力的绝佳窗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扶住老赵:“监丞,镇定!娘娘只是召见问话,非是降罪。我们据实陈情便是。速速整理仪容,莫要失礼!”
他表面安抚老赵,脑中却在飞速运转:王母为何要亲自召见?是扫把星的告状起了作用?还是赛马场的影响已经大到惊动瑶池?亦或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无论如何,必须小心应对!
在两名瑶池女官引领下,李孜和魂不守舍的老赵,踏上了前往瑶池的云路。穿过层层叠叠的仙云、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最终来到一片笼罩在朦胧仙雾、奇花异草掩映的恢弘宫殿群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精纯的仙灵之气,却也带着无形的威压。
他们被带到一座偏殿等候。殿内陈设清雅,却处处透着不凡。老赵紧张得手脚冰凉,坐立不安。李孜则手持拂尘,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维持着淡然,心中却绷紧了弦。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开启。一位身着华美宫装、气质清冷高华的女官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二人,最后落在李孜身上。
“王母娘娘召见,太极道人张三疯,随我来。”
只召见他一人?李孜心中微凛,老赵则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绝望。李孜给了老赵一个安抚的眼神,整理了一下道袍,手持拂尘,跟着女官,步履沉稳地走向那象征着天庭最高权力之一的核心区域——瑶池内殿。
穿过几道珠帘,浓郁的花香混合着一种仿佛能涤荡神魂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柔和,殿内空旷而肃穆。李孜不敢抬头直视,只垂着眼睑,目光落在前方丈许远光洁如镜的玉石地面,跟着女官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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