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镜殿之内。
那面能窥见三界气运流转的太虚神镜,此刻并未映照出玉帝与老君在兜率宫的对峙,镜面之上,只有一片晦暗混沌,被一股无上道法所遮蔽。
王母娘娘凤眸微凝,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镜面,她知道,这是太清圣人的手段,是他不想让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
“陛下……去了兜率宫。”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殿宇中回荡。凌霄宝殿上的那场戏,她隔着重重宫阙,看得一清二楚。一切都如她所预料,甚至玉帝那看似激进的顺水推舟,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她就是要逼他,逼他动怒,逼他失态,让他那万古不变的帝王威严出现裂痕。
可他偏偏没有回通明殿,而是去了三十三天外,去找那个看似最不该找的人。
“太白金星不是说,陛下龙颜大怒,已回寝宫闭门不出么?”
一名贴身仙娥轻移莲步,为王母奉上一盏氤氲着先天灵气的香茗,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凌霄殿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太白金星……哼。”王母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起的茶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玉石碰撞声,“他是我安插在陛下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也是陛下用来迷惑我的一面镜子。他看到的,都是陛下想让他看到的。这么多年了,他竟还学不乖。”
王母放下茶盏,踱步至殿前,目光穿透层层云海,望向那遥远的三十三天外,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与玉帝斗了无数元会,对他了如指掌。他可以暴怒,可以杀伐,但绝不会轻易示弱,更不会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去向那位深不可测的大师兄求助。
除非……他遇到了连他也感到棘手的、足以动摇他帝位根基的大麻烦。
“是什么事……能让他乱了方寸?”王母心中那股没来由的烦躁感再次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
她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朝堂上的发难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无数手段可以慢慢炮制,将玉帝的权柄一点点蚕食。可他这一去兜率宫,整个棋局便出现了最大的变数。
太上老君……那个老家伙,看似无为,实则比谁都精明。他会跟玉帝说什么?是继续和稀泥,维持他那套所谓的阴阳平衡,还是……会选择彻底站队?或者,他会抛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更大的棋局?
一种久违的、脱离掌控的不安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头。
“来人。”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与威严。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躬身待命,正是赤脚大仙。
“娘娘有何吩咐?”
“去,替本宫……办一件事。”王母转过身,凤目中寒光闪烁,“我要你立刻下界,去一趟仙秦帝国。找到我们埋在那里的钉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当年,李孜那个孽障,与嬴政之间,除了传授功法,还有没有其他更深的交易!”
“找到那颗钉子,只是其一。”
王母转过身,“本宫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是去敲打一下那座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间仙朝。”
赤脚大仙的身影微微一凝,带着一丝困惑:
“娘娘的意思是……?”
“哼,嬴政那头人间之龙,太过狂妄了。”
王母的玉指轻轻拂过面前太虚神镜光滑的镜面,镜中倒映出她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
“他以为铸了十二金人,布下人道禁域,便能与天庭分庭抗礼,将人间化作他一人的后花园。他忘了,是谁给了他修行的法门,又是谁……默许了他这近百年的坐大。蝼蚁,终究是蝼蚁,哪怕披上了龙鳞,也改变不了其本质。”
她顿了顿,语气中的杀伐之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本宫不需要你大动干戈,那会落人口实,让陛下和那个老家伙抓到把柄。本宫要你,用最巧妙的方式,让他感到疼痛,让他明白,天威……依旧高悬于他头顶,不可触犯。”
王母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本宫记得,仙秦的南天门计划不是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吗?他们似乎想在南天门外,建立一座属于他们自己的星港要塞,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去,不必毁掉它,只需在他们那座要塞最核心的阵法枢纽上,留下一点小小的瑕疵,一点足以在最关键时刻,让整座要塞灰飞烟灭的瑕疵。”
赤脚大仙的身影微微躬了躬,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这并非直接的军事打击,而是一种警告。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仙秦帝国最骄傲的工程之中,让他们如鲠在喉,却又抓不到任何直接的证据。
“还有,”王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嬴政最宠爱的那个小儿子,那个叫赢乐的孽障,如今正在荧惑星当他的土皇帝。你去‘看望’一下他。不必伤他,只需在他那座太子行宫上空,留下一道本宫的瑶池仙光。让他明白,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始终在本宫的注视之下。本宫倒要看看,嬴政那老匹夫,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头顶悬着一把瑶池的利剑时,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