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建水初夏的阳光,透过非遗传承馆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庭院里,工人们正忙着调试露天展示台的灯光,草木染的布帘随风轻摆,空气中弥漫着蓝草与染料的清润气息。温宁蹲在互动体验区,仔细摆放着扎染用的白布和皮筋,指尖刚触到布料的柔软肌理,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
“温宁。”
这两个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温宁的心脏。她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陆承宇就站在不远处,身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比三年前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却依旧带着那种让她心悸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来?”温宁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得发白。她以为,自从三年前她毅然离开上海,斩断所有联系,就再也不会与这个男人有交集。
陆承宇目光落在她沾着染料痕迹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是这次成果展的特邀投资方代表。”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没想到,你把青山草木染做得这么好。”
温宁避开他的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谢关心。这里很忙,我还有事要处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陆承宇伸手拦住。
“温宁,我们能谈谈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就十分钟。”
“没什么好谈的。”温宁语气坚决,却在对上他眼底的落寞时,心头莫名一软。三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他曾是她艺术道路上的伯乐,也是她曾交付真心的人,可最终,却因为家族压力和对非遗的轻视,让她伤透了心。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沈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温宁,李主任他们快到了,我们去……”他的话在看到陆承宇时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快步走到温宁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陆总,好久不见。”
沈砚的出现,让温宁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她抬眼看向沈砚,他的侧脸线条硬朗,眼神坚定,像一道坚实的屏障,隔绝了陆承宇带来的压迫感。这三年,是沈砚陪着她,从一间小小的染坊起步,攻克技术难关,整合产业集群,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温柔、支持与默契,早已融入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陆承宇看着沈砚护着温宁的姿态,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沈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成了温宁的得力助手。”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我不是她的助手,”沈砚握住温宁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我是她的合作伙伴,也是她的爱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三人之间激起层层涟漪。温宁的脸颊微微发烫,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沈砚从未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表明两人的关系,此刻,他的坚定,让她格外安心。
陆承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爱人?温宁,你忘了三年前你说过,最想做的是把草木染推向国际舞台吗?沈砚能给你这些吗?他能给你的,我都能加倍给你。”
“陆承宇,你错了。”温宁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名利和资源,而是有人能懂我对非遗的热爱,支持我坚守匠心。这些,沈砚都能给我,而你不能。”
三年前,陆承宇的家族企业曾想收购温宁的小工作室,将草木染做成流水线产品,却被温宁拒绝。他当时的那句“一门老手艺,能赚几个钱”,深深刺痛了温宁的心。也是从那时起,温宁下定决心,离开上海,回到家乡,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门手艺。
陆承宇的眼神黯淡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悔意:“温宁,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轻视你的梦想。这三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看到你遇到的困难,我……”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温宁打断他,“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
说完,她拉着沈砚,转身就走。沈砚回头看了陆承宇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然后紧紧握住温宁的手,低声安慰:“别多想,有我在。”
温宁点点头,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陆承宇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有些孤寂,阳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她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惋惜,却更多的是释然。
然而,这场重逢,只是纠缠的开始。
成果展开幕式当天,现场人声鼎沸。温宁作为青山草木染的创始人,站在台上发言,分享着非遗传承与乡村振兴的故事。沈砚站在台下,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温柔。而陆承宇,则坐在嘉宾席的第一排,目光紧锁着温宁,神色复杂难辨。
发言结束后,进入嘉宾参观环节。陆承宇故意放慢脚步,等到温宁身边只剩下沈砚时,才走上前:“温宁,你的‘山水映染’系列很出色,我公司想独家代理你们的高端产品线,合作条件你随便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