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滇南文脉博物馆的大厅内,硝烟散尽,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与尘埃交织的气息,呛得人鼻腔发紧。阳光透过破碎的落地窗斜射而入,在满地狼藉中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散落的玻璃碎片反射着冷冽的微光,如同这场激战留下的冰冷印记,刺痛着每个人的眼眸。断裂的展柜、倾覆的文物支架、凝固的暗红血迹,交织成一幅惨烈的图景,无声诉说着方才的生死搏杀。
沈砚青坐在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上,背脊微微佝偻,浑身脱力般喘息着。他的玄色劲装被划开数道裂口,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体内真气耗损殆尽,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却难掩他眼中那份尘埃落定的释然与坚定。
温宁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起身。她的米白色衬衫沾满了灰尘与点点血渍,袖口撕裂,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浅浅的划伤。脚踝的旧伤因方才的激战再度隐隐作痛,每挪动一步都牵扯着神经,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强忍着不适,踉跄着走到沈砚青身边,从随身的帆布包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素色手帕,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满是真切的关切:“擦擦吧,你消耗太大了,别硬撑。”
她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愫——敬佩他的坚守,心疼他的疲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挂。从初遇时的互不信任,到并肩追查线索,再到此刻共同守护文脉,这个始终将使命扛在肩头的男人,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沈砚青接过手帕,指尖触到布料的柔软,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动作略显笨拙,抬头看向温宁时,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安心的笑容:“没事,只是真气耗尽,休息一阵子就好。”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内的景象,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龙隐宗弟子和博物馆安保人员的遗体,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闪过一丝深切的沉痛,“这次……辛苦他们了。若不是他们拼死阻拦,陆景然恐怕早已得手。”
朱老先生被陈教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到一张幸存的木椅上,他的深蓝色中山装被鲜血浸透了大半,胸口的伤口仍在缓缓渗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痛,让他眉头紧锁。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他随身携带的止血草药,他将草药嚼碎后,忍着剧痛敷在伤口上,草药的苦涩与伤口的刺痛交织在一起,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沉声道:“陆景然虽已伏诛,但他经营多年,残余势力未必能彻底清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博物馆损毁严重,核心展区几乎沦为废墟,秘宝的长效保护和海量文物的修复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稍有不慎,便是文脉传承的重大损失。”
赵景明靠在一根雕刻着缠枝莲纹样的立柱上,左臂不自然地垂落着,明显是骨折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依旧咬紧牙关,用没受伤的右手握住左臂,猛地发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脱臼的关节被强行复位,他疼得浑身一颤,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他缓了缓气息,沉声道:“朱老先生说得对。我已经用龙隐宗的玄铁令牌传令下去,让建水境内所有分舵弟子全面清查陆景然的余党,重点排查文物黑市、废弃古宅和边境关卡,务必斩草除根,防止他们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至于博物馆的修复,我会立刻联系省文物局和国家文物局申请紧急支援,调拨专项资金和顶尖修复团队,尽快让这里恢复原样,重现文脉荣光。”
沈砚青缓缓站起身,每动一下,体内的不适感便加重一分,但他依旧挺直了背脊。他走到那些牺牲者的遗体旁,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久久没有起身,语气沉重而坚定:“他们都是为了守护文脉而牺牲的英雄,用鲜血践行了使命,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付出。”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锐利而坚定,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现在,我们分三步走:第一,妥善处理牺牲者的后事,联系他们的家属,如实告知情况,给予最高规格的抚恤和荣誉表彰,让英雄安息,让家属安心;第二,即刻封锁博物馆核心区域,加派双重守卫,清点受损文物,对秘宝实施24小时专人看管,同时协调工程队进行临时加固,防止二次损坏;第三,组建专项解读团队,由朱老先生和陈教授牵头,整合文史、考古、民俗等多领域专家,系统解读四件秘宝和《文脉总纲》中的内容,务必将其中蕴含的珍贵知识和文化密码完整传承下去。”
“我赞同!”林风第一个应声,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包扎过,却依旧渗着血。他与赵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悲痛与决绝,“沈老师,我们这就带着幸存的弟子去搬运遗体,妥善安置,绝不会让英雄们暴尸于此。”说罢,他们便带着几名龙隐宗弟子,小心翼翼地将牺牲者的遗体抬到大厅西侧的空地上,用干净的白布轻轻覆盖好,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些沉睡的英雄。他们的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心中满是悲痛与敬意——这些倒下的,有他们的同门师兄,有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却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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