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月娥姑娘呢?她为什么没有告诉陈家公子真相?”林砚追问道。柳老太太叹了口气:“祖母说,她当时也劝过青青姑母,让她写信告诉陈家公子,可青青姑母不肯,说不想耽误他的前程。后来陈家公子寄来书信,询问家中情况,都是祖母回的,说青青姑母一切安好,让他安心求学。可没成想,这竟是天人永隔。祖母临终前还在念叨,说对不起青青姑母,也对不起陈家公子,若不是她隐瞒真相,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遗憾。”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心中满是唏嘘。原来当年的遗憾,竟是如此错综复杂,既有命运的捉弄,也有亲人的善意隐瞒。林砚看着罐底的“月娥亲启”,忽然明白过来:“柳奶奶,这只陶罐,想必是柳青青姑娘当年想送给柳月娥的,里面或许装着她想对姐姐说的话,或是想让姐姐转交给陈家公子的信物。只是后来柳家出事,她来不及送出,便转送给了张老匠的父亲,算是留个念想。”
柳老太太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应该是这样。祖母说,青青姑母去世后,她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是写给陈家公子的,里面详细说了柳家的遭遇,还有她对他的思念。可当时陈家公子远在他乡,音信难通,这封信最终也没能寄出去,被祖母珍藏了起来,直到她去世前,才交给了我父亲。”
“那封信还在吗?”陈默急切地问道,若是能找到这封信,博物馆的陈列会更完整,也能让这段往事更加清晰。柳老太太点头:“还在,就在我家里。我这次来,也是想把这封信捐给博物馆,让它和青青姑母的其他物件放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了祖母的心愿。”众人闻言,都面露喜色,纷纷道谢。
柳老太太住在古城深处的一座老宅院,据说还是当年柳家的祖宅。午后,雾散天晴,林砚和陈默跟着柳老太太前往老宅取信。老宅院坐落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青砖黛瓦,木门上的铜环早已生锈,推开时发出厚重的声响。院内种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正屋的陈设依旧保留着旧时的模样,八仙桌、太师椅,墙上挂着柳家先人的画像,透着浓浓的年代感。
柳老太太走进里屋,片刻后拿着一个陈旧的木盒走出来,木盒上雕着缠枝莲纹样,与柳青青陶罐上的纹样相似。她打开木盒,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封泛黄的信纸,信纸边缘已经破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这就是青青姑母的信。”柳老太太将信纸递给林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林砚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字迹娟秀而潦草,能看出写信人当时的激动与悲痛。信中详细描述了柳家被陷害的经过,说她父亲是被人冤枉的,还提到了她对陈家公子的思念,说等他回来,一定要和他一起为父亲洗刷冤屈。信的末尾,写着这样一句话:“紫陶已烧成,兰花纹已刻,只盼君归,共饮一杯滇红,共赏一轮明月。”
看着信中的字句,林砚和陈默都红了眼眶。这封信,藏着柳青青最后的期盼与遗憾,也藏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冤案。“柳奶奶,当年陷害柳家的人,您知道是谁吗?”林砚问道,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帮柳家洗刷冤屈,让这段往事有个圆满的结局。
柳老太太摇了摇头:“我祖母也不清楚,只说当年事发突然,证据确凿,没人敢站出来为柳家说话。陈家公子回来后,也曾四处奔走,想要为柳家平反,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后来陈家公子心灰意冷,便潜心研究紫陶,创办了陈家陶坊,也就是我祖父后来接手的陶坊。”
陈默心中一动:“这么说,陈家和柳家,还有这样的渊源?我祖父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些。”柳老太太笑了笑:“你祖父是个重情义的人,他知道陈家公子的心愿,也知道柳家的冤屈,所以一直致力于传承紫陶技艺,想让更多人知道柳青青姑母的故事,也想有一天能为柳家洗刷冤屈。”
离开老宅院时,夕阳已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映得影子很长。林砚拿着柳青青的信,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文庙看到的县志,或许里面会有关于柳家冤案的记载。“陈默,我们去文庙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县志,说不定能查到陷害柳家的人。”林砚说道。
陈默点头赞同,两人立刻赶往文庙。文庙的藏书阁里,存放着大量的古籍和县志,管理员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听闻他们的来意后,很是热情地帮忙查找。经过一番翻找,终于找到了光绪廿一年的县志,其中有一段关于柳家冤案的记载,说当时的县太爷柳仲远,因涉嫌贪污官银被革职查办,证据是从柳家搜出的一批白银。
“贪污官银?可柳青青在信中说,她父亲是被冤枉的。”陈默疑惑道。林砚仔细看着县志,忽然发现记载中提到,当时负责查办此案的是一位姓王的知府,而这位王知府,正是当年与柳家竞争紫陶生意的王家的先祖。“难道是王家陷害了柳家?”林砚心中猜测,王家与柳家都是建水的制陶大户,当年竞争激烈,王家很可能为了独占市场,陷害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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