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牙化作粉末飘散的瞬间,我已感知到前方谷底残留的气息。那不是普通的魔修痕迹,而是罗睺一脉特有的毁灭道纹,深嵌岩层,如同腐根蔓延地脉。
沧溟脸色沉下:“他们来过不止一次。”
我没有回应,只将黑龙杖点地,紫霄道则顺经脉而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紫色轨迹。这股力量不属于洪荒,却与天地规则并不冲突,反而隐隐牵引着紊乱的地气,使其趋于平缓。
我们并肩走入旧涧谷。
谷底岩壁裂开数道缝隙,黑雾从其中渗出,但已被某种水系封印压制。沧溟指着一处凹陷:“这就是我上次发现的洞府入口,现在被封死了。”
我走近,手掌贴上石面。刹那间,神魂震荡——里面刻满了血祭阵图,以精血为引,抽取山林生机,正是罗睺惯用手段。更深处,还有未激活的传送阵痕,指向未知方位。
“这不是孤立事件。”我说,“他们在布局,等时机成熟,便会同时引爆多处地脉,制造混乱。”
沧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单凭你我,挡不住这种规模的侵蚀。”
“那就不能只靠你我。”我转身面对他,“洪荒东部散修众多,各自为战,终难长久。若有一方能共修互助,守住一方清净,岂不胜于四处逃亡?”
他盯着我看了一息:“你说‘共修’?凭什么信你能做到?”
“凭这个。”我抬手,紫霄道则凝聚成环,落向谷口一侧早已枯竭的灵泉。泉水本已干涸百年,石缝间寸草不生。可当紫气触及泉眼,大地微震,一丝清流缓缓涌出,随即越聚越多,竟在片刻后恢复了涓涓流淌之势。
“我能调和阴阳,修复断绝之道。”我说,“我不争权,不夺地,只求一个立足之地,护住愿意同行之人。”
沧溟眼神变了。他低头看着那重新流动的泉水,许久才道:“东林一带,有三人或许可信。”
“谁?”
“赤松子,炼丹出身,家园毁于黑雾;玄丘,阵法残卷传人,曾试图破解类似血阵;还有青麓,御兽之术传自上古,手下几头灵兽皆因污染暴毙。”
“去请他们来。”我说,“不是让我见他们,是请他们亲眼看看这灵泉复流,再决定是否加入。”
三日后,四人立于泉边。
赤松子蹲下身,捧起一掬清水嗅了嗅:“灵气纯净,无邪秽残留……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道则引导天地本源。”我答,“非我之力强,而是顺应规则。”
玄丘绕着泉眼走了一圈,忽然跪地触摸石纹:“这里原本的阵基还在,若加以改造,可布成‘阴阳轮转阵’,让不同属性灵气循环共生,提升修炼效率。”
“你可以主持此事。”我说,“材料由我们共同搜集,阵成之后,所有人受益。”
青麓一直沉默,直到他的灵鹰从天而降,落在肩头低鸣两声。他抬头看向我:“你说守护一方清净……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外敌?”
“若有来犯者,必以雷霆击之。”我手中黑龙杖轻震,“但我不会主动挑起争斗。我们的目标是生存,不是征服。”
五双眼睛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赤松子点头:“我加入。”
玄丘紧随其后:“我也来。”
青麓抚了抚鹰羽:“只要你们真能守住这片地,我不介意停下流浪。”
沧溟站到我身旁:“那我就负责联络四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愿意摆脱孤旅的散修。”
当晚,我们在支谷高地上燃起篝火。
七人围坐——我、沧溟、赤松子、玄丘、青麓,加上两名早年追随沧溟的猎手。火光照亮每个人的面容,不再只是逃命者的麻木,而是有了几分安定的神色。
赤松子忽然叹道:“我们这些人,总算不再是无根浮萍了。”
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起身走到中央,面向众人。
“既然要共存,就得有个名号。”我说,“我提议,称我们为‘紫霄共修盟’。以道会友,以义相扶。不倚强凌弱,不弃弱独行。有难同当,有宝同参。”
沧溟接口:“从此往后,东林不再是散修葬身之地,而是我们扎根之处。”
众人齐声应诺。
我取出一枚玉简,将紫霄道则运转之法简化三层,录于其上:“此为基础共修诀,不限功法流派,皆可入门。明日开始,每日辰时集训一个时辰,由我亲自讲解。”
玄丘接过玉简,注入灵力查看,惊讶道:“它能自动适应不同体质?!”
“因为它不强加规则,而是帮助修行者找到自身与天地的平衡点。”我说,“这才是紫霄之道。”
夜深,其他人陆续离去休息。
我独自站在营地边缘,望着远处山脉轮廓。神魂仍有隐痛,那是混沌大战留下的创伤,尚未完全愈合。但此刻,心境前所未有地稳定。
沧溟走来,递过一碗药汤:“赤松子熬的,帮你修复内伤。”
我接过喝下,苦味入喉,却带来一股暖流。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罗睺不会善罢甘休。”我说,“他埋下的棋子,远不止这一处。”
“那就等他来。”沧溟握紧腰间短剑,“现在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点头,目光落回营地中央那座新立的石台——那里将是日后讲道之所,也是整个共修盟的核心。
风穿过山谷,吹动旗帜一角。
青麓的灵鹰展翅掠过火堆上方,投下一瞬阴影。
我的手指轻轻按在石台表面,紫气微闪,悄然渗入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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