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的刀光在高崖上划出一道赤色弧线,号令声穿透裂谷风吼。我站在他未曾察觉的阴影里,神念扫过第一队布下的符柱阵列,确认预警体系运转无误。随即转身,一步踏入乱流深处。
裂谷三百里外,空间如破碎镜面般扭曲。寻常修士至此早已神魂撕裂,但我体内紫霄道则自行流转,将乱流排斥于体外。脚下石台断裂已久,边缘参差如兽齿,正是推演中“天穹撕裂”的对应之地。
我蹲下身,手掌贴地。紫霄道则渗入岩层,如同织网搜寻千年尘埃下的痕迹。一层层岁月被剥离,灵气残影、战斗余波、封印波动皆被过滤。时间回溯至洪荒初开,再往前,进入混沌未分之时。
一丝气息浮现。
它极微弱,却带着纯粹的敌意,直指我的本源。这不是毁灭,不是死寂,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排斥——仿佛我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某种规则的亵渎。
我睁眼,瞳孔收缩。
这道则不属于洪荒。它是混沌魔神的气息,且专为针对我而来。
三日后,西北封印残碑之地。
一名探子跪伏于前,双手捧着一块黑石。另两人未归,此地仅他一人带回线索。黑石表面刻有残纹,触手冰寒。
我起身,将黑石收入袖中。探子仍跪着,呼吸沉重。我挥手让他退下,命人送他回紫霄阁疗养。此人虽非强者,却替我触到了真相的边缘。
五日后,废弃洞府。
最后一支探子归来,两手空空。他说洞府内一切正常,未见灵气逆流,也无道则干扰。但我查看他携带的道则共鸣石,发现其核心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震荡频率,与黑石上的残纹波动完全一致。
有人来过。
而且改动了现场。
我立刻传讯火云,命他加派两队人马接管该地,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同时下令所有探子停止深入调查,只在外围收集表层数据。真正的线索不会留在明处,幕后之人也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七日后,我重回裂谷高崖。
风从深渊吹上,带着腐朽与虚无的气味。我取出黑石,将其置于断裂石台中央。双手结印,紫霄道则缓缓注入地面,形成一座简易祭坛。这不是攻击阵法,也不是防御结界,而是一次追溯——以鸿蒙之气为引,唤醒沉睡在时间尽头的记忆碎片。
石台开始震动。
黑石表面裂纹泛起幽光,一道低语声在空中响起,不成句子,只是音节的重复,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言。每一个音节落下,空间便扭曲一分。
我凝神倾听。
这不是语言,是诅咒。
针对我的名字,针对我的道则,针对我存活至今的事实。它来自亿万年前,穿越混沌,只为在此刻响起。
远处天际,一道裂缝悄然浮现。
不是实体,也不是空间裂痕,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破损——就像画布上的一道刮痕,破坏了整幅图景的完整性。那裂缝只有眨眼工夫便消失,但我已看清其中景象:无数灰袍身影站立于虚无之中,双手合十,口中吟诵同一段咒言。
他们在献祭自己,只为启动某种机制。
我收回道则,黑石瞬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祭坛崩解,地面留下八道焦痕,排列成环形,与紫霄阁地底埋藏的那枚紫符纹路相同。
巧合?不可能。
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甚至可能知道我即将发现什么。
我站在高崖边缘,望向混沌深处。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寂静。但我知道,那寂静之下藏着一双双眼睛,正盯着我,等我迈出下一步。
他们不怕我查。
因为他们早已设好陷阱。
只要我继续追查,就会一步步踏入他们编织的网中。而这张网的目的,不只是杀我,而是利用我的行动,完成某种仪式的最后一环。
夜降临,裂谷陷入黑暗。我没有点燃任何光源,也不需要。我的双眼能看穿万古迷雾,直视道则流动的轨迹。
突然,地面轻微震颤。
不是地震,也不是乱流爆发。这是一种规律性的脉动,从地下深处传来,频率与黑石中的震荡完全一致。它正在扩散,沿着地脉网络,向洪荒四方延伸。
我蹲下身,手指插入岩缝。
脉动来自下方三千丈。
那里有一座封闭的空间,四壁刻满与黑石相同的残纹。中央悬浮着一具干枯躯体,面部模糊,但胸口有一道贯穿伤——正是当年被我以紫霄劫雷所创。
他还活着。
或者,不该说“他”,而该说“它”。这具躯体早已不是单纯的生灵,而是由无数残念注入而成的容器,专门用来承载那段被诅咒的名字。
我的名字。
它感应到了我的靠近,开始苏醒。
我站起身,抽出腰间短刃,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石台上,迅速渗入裂缝。这是我的血,蕴含紫霄道则本源。若那容器试图借我气息完成觉醒,便会引发反噬。
血迹刚落,地下脉动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道细微的裂响从深处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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