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也算是天使的地界,她扔下塞缪尔,逃避的跑到了千里之外,找了个棺材把自己埋进了地底。
塞缪尔这时候艰难冲破女巫的魔药,看到周围的狼藉后怒极攻心,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血液渗入地底,原来有些颓败的世界树又开始伸展枝桠。
“塞缪尔!”其他天使找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怎么会这样?塞缪尔你的血居然有恢复世界树的功效…”
……
雨眠沉睡了一段时间。
这是个不错的逃避方式,她把别人的棺材据为己有,骨头扔到一边,缓缓沉入地底。
时光在地底的黑暗中失去了刻度,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觉得大天使之死的事已经过去,她对塞缪尔的执念消散的时候,她从土里爬了出来。
大概是真的过去了太长时间,她爬出来的过程引起了一些骚动。
头顶的阻力骤然一轻,然后是一个木质的棍状物狠狠的敲在她的脑袋上,似乎想要把他按回地下。
“圣……圣母玛利亚啊!”
雨眠透过指缝的模糊光晕,看到一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农妇的脸。妇人手里挎着的篮子掉在地上,刚采的蘑菇滚了一地。她身后,几个正在不远处田埂劳作的农夫也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望向这边——望向这个正从一座明显被破坏的古老坟墓中、如同地狱蠕虫般挣扎爬出的女人。
她的衣服早已腐烂成缕缕漆黑的布条,勉强挂在枯槁苍白、沾满湿泥的身躯上。纠结缠结的头发如同水鬼的海藻,覆盖着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颊,只有那双在强光下痛苦眯起的眼睛,透着一丝非人的阴鸷。
“尸……尸鬼!从坟里爬出来了!”另一个农夫终于找回了声音,手里的农具哐当落地,他转身就跑。
骚动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尖叫声、哭喊声、推搡跌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宁静的田野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如同看见了末日降临,丢下农具,没命地向村庄的方向狂奔,哭爹喊娘。
“快去报告治安官!”
“是诅咒!一定是诅咒!”
“自从天使要求献祭那一刻,我们就失去了和上帝的联络,天啊……救救我们!”
雨眠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茫然地环顾着陷入一片混乱的田野和远处依稀可见的、已然变得有些陌生的村庄轮廓。
风吹过稀疏的树林,带来一丝陌生的气息,泥土还是那个泥土,天空还是那个天空,但空气中似乎少了些什么……
她迟钝地思考着。
对了……光明神殿呢?
恶魔的视力并非普通人可以比拟,她目之所及,原本光明神殿的位置洁净如洗,显得格外空旷,世界树倒是还在,就是弥漫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枯萎感。
她的意识如同一台生锈的机器,艰难地转动着。
塞缪尔好像和她提过世界树出问题了。
那又如何,这反正不是她一个恶魔该担心的。雨眠幸灾乐祸的想。
怎么又想起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了?雨眠甩了甩身上的泥土,觉得当务之急是换一身华丽的,能配上高贵的恶魔身份的裙子。
当然,最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在这之前她得先去找她的老朋友,那位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要点钱。
还是熟悉的爬墙翻窗,她推开窗后和里面的公主对视,对面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雨眠被吵到,于是使了个小法术,让她闭上嘴。
“你长得很像我的朋友薇薇安,不过没听过她还有妹妹。这是薇薇安的房间,她在哪?”
公主:唔唔。
雨眠抬手解开她的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救命!这里需要帮助!有恶魔入侵!”
雨眠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索性把自己那对尖尖的耳朵向内合上了。
哗啦哗啦,一队身着铠甲的骑士推门而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刀剑轻微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大胆,是谁敢闯我王室公主的寝宫?”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她头戴王冠,身上穿的是一套改良过的男装,霸气又方便,重点是这个妇人长的也和薇薇安很像。
“雨眠?”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两个女人隔着十年的光阴、隔着森严的等级、隔着无数血与火铸就的变革,无声地对峙着。
然而,雨眠脑海里盘旋的念头却是:
“唉?你认识我?太好了,终于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薇薇安呢?她怎么不住在这里了?”
少女又是一阵惊呼:“你怎么可以直呼女皇的名字?太粗鲁了!”
薇薇安本人:“你们都出去。”
雨眠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美貌与气势并存的女人就是薇薇安。
“你怎么这么老了?”
薇薇安对她的出言不逊毫不在意:“蠢货恶魔,你已经十五年没有来了,人类的寿命只有五六十岁,我当然不会还是那个少女。”
“好神奇。”雨眠凑近摸了摸薇薇安的皱纹:“你像被晒干的玫瑰。”
薇薇安后退半步躲过她的骚扰:“这次来找我又是什么事?真是不公平,我需要你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你,但是你想找我帮忙就可以随意进皇宫。”
雨眠从窗沿跳下来:“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要点钱,能给我安排个身份最好了。不要这样想,薇薇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现在的愿望我依旧可以实现,帮你恢复年轻怎么样?”
薇薇安昂起下巴:“我不需要年轻的脸蛋,作为女王,我只要拥有权力就行。倒是有个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雨眠眨眨眼,发现薇薇安变成女王后确实精明得紧,她压根没能轻而易举拿到钱。薇薇安只是吩咐侍女给了她一套还算体面的干净衣服,然后就毫不客气地指使起恶魔帮她干活。
“听着,雨眠,”薇薇安双手抱胸,告诉她,“在我的王国里,要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是铁律。就算是你这样的恶魔也不例外。”她指向门外阴暗的走廊,“正好地牢里有个顽固的犯人,撬开他的嘴,找出敌国国王派来的奸细头目是谁。”
薇薇安看着雨眠,加重语气承诺:“只要你做好这件事,确认无误,我会给你一箱金币。”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这笔财富是普通人类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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